他立刻召來徐龍駒,把心思一說。這老宦官眼珠一轉,當即有了主意:“陛下彆急,奴才倒有個法子……”
三日後,徐龍駒捧著一份奏折去見王太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太後娘娘,霍娘子自故太子薨逝後,日日以淚洗麵,說要皈依道門,為先帝和故太子祈福呢!”
王太後本就信佛,聽了這話連連點頭:“難得她有這份心,準了。”
旨意一下,徐龍駒立刻帶著人把霍氏從東宮接出來,繞著密道送進了西宮的靜雲觀。這道觀說是清修之地,實則布置得比寢宮還奢華,沉香木的家具,雲錦的帳子,連香爐裡燒的都是西域進貢的奇香。
“從今日起,你就姓徐。”蕭昭業捏著霍氏的下巴,笑得得意:“往後,你就是這靜雲觀的徐道長,朕來這兒,就是向道長問道的。”
霍氏看著他眼裡的光,輕輕點了點頭,心裡卻像壓著塊石頭。她知道,這層窗戶紙遲早會捅破,可被他熾熱的眼神一燙,便什麼都顧不上了。
起初倒也安穩。蕭昭業每日來“問道”,兩人在觀裡飲酒作樂,有時還穿著道袍在院子裡下棋,倒也有幾分神仙眷侶的模樣。
可蕭昭業骨子裡的張揚哪藏得住?沒過多久,他就帶著“徐道長”去逛禦花園,甚至在宴會上讓她彈琴助興。霍氏的眉眼身段,宮裡誰不認得?就算換了姓氏,那股子風情也藏不住。
流言像長了翅膀似的,很快傳遍了後宮。
“聽說了嗎?陛下把故太子的霍姬接去西宮了……”
“何止啊,還讓她改了姓,天天膩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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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小聲點,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
這些話像針似的紮進霍氏耳朵裡,她夜裡開始做噩夢,夢見故太子拿著劍質問她,夢見朝臣們指著她的鼻子罵狐狸精。可每次她想退縮,蕭昭業都摟著她說:“有朕在,誰也不敢動你。”
含章殿裡,徐龍駒端坐在紫檀木案前,頭頂的黃綸帽襯得他那張布滿褶皺的臉有了幾分威嚴,身上的黑貂裘是上個月西域進貢的珍品,毛峰順滑得像流油的墨。
他手裡捏著狼毫筆,正在草擬一份詔書。案前的青瓷筆洗裡泡著三支筆,左右各站著四名內侍,有的捧著硯台,有的捧著奏章,連呼吸都放得極輕——這排場,竟與禦座前的天子儀仗差不離。
旁邊的小宦官心裡卻暗自咋舌。誰能想到,一個宦官竟能代天子擬詔?可這都是陛下默許的。自從徐龍駒為陛下和“徐道長”牽線搭橋後,他在宮裡的地位就水漲船高,連皇後見了都得客氣三分。
“陛下呢?”徐龍駒放下筆問。
“陛下帶著皇後和幾位娘娘,去主衣庫了。”小宦官低著頭回話。
徐龍駒沒再說話。他太清楚陛下的性子了,主衣庫那些積攢了幾代的寶貝,怕是又要遭殃。
果不其然,主衣庫裡此刻正亂成一團。
蕭昭業斜倚在描金羅漢床上,看著何皇後和幾個寵妃圍著一堆珍寶打鬨。翡翠屏風被推得東倒西歪,瑪瑙擺件滾了一地,最可惜的是那隻漢代的羊脂玉瓶,此刻已經碎成了幾片,玉渣子閃著冷光。
“用力點!沒吃飯嗎?”蕭昭業拍著扶手大笑,手裡還把玩著一枚鴿卵大的珍珠。“把那隻金爵拿起來,砸那個玉如意!”
何皇後穿著一身石榴紅宮裝,聞言拎起桌上的赤金爵,瞄準角落裡那隻雕著雲紋的玉如意,猛地砸了過去。“啪”的一聲脆響,玉如意斷成兩截。
“好!”蕭昭業拍手叫好,從錢袋裡抓出一把金瓜子扔過去。“賞你的!”
宮妃們見狀,玩得更瘋了。有的拿銀壺砸水晶燈,有的用玉簪劃檀木櫃,整個主衣庫都回蕩著劈裡啪啦的碎裂聲,像是在奏一曲荒唐的樂章。
“你們看這個。”他忽然從錦盒裡拿出一根深褐色的木杖,杖身光滑,刻著細密的雲紋。
“陛下,這是什麼?”何皇後湊過來問。
“這是甘草杖,先帝生前最寶貝的東西。”蕭昭業用手指敲了敲杖身。“聽說他年輕時征戰,就靠這根杖挑過乾糧袋,後來當了皇帝,也總拿在手裡摩挲。”
何皇後撇撇嘴:“一根破木頭,有什麼寶貝的?”
“誰知道呢。”蕭昭業忽然對旁邊的小宦官說:“去!把這杖砍成幾段,給娘娘們當撥浪鼓玩。”
小宦官嚇得臉都白了:“陛下,這可是先帝遺物……”
“廢什麼話!”蕭昭業把木杖往地上一摔。“朕讓你砍,你就砍!”
何皇後連忙讓人找來了斧頭。沒一會兒,那根武帝視若珍寶的甘草杖就被劈成了七八段,宮妃們真的拿在手裡搖著玩,木頭相撞的聲音鈍鈍的,聽得人心裡發沉。
玩夠了主衣庫,蕭昭業又覺得悶了。他扯下龍袍外的罩衫,換上一身湖藍色的錦袍。“走,出去轉轉。”
何皇後不喜歡去那些魚龍混雜的地方,蕭昭業也不勉強,隻帶著徐龍駒和幾個心腹內侍,從宮牆的密道溜了出去。
建康城的夜市比宮裡熱鬨百倍。酒肆的幌子在風裡搖,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說書先生唾沫橫飛地講著三國故事,連空氣裡都飄著烤肉和糖炒栗子的香味。
“這是什麼?”蕭昭業指著一個擺滿骰子的攤子。
“回陛下,這是擲骰子賭大小的。”徐龍駒連忙解釋。
蕭昭業來了興趣,往攤子前一站,隨手掏出一錠銀子拍在桌上:“押大!”
周圍的賭徒都驚呆了,這一錠銀子夠尋常人家過半年的,竟拿來押一把?
攤主手都抖了,搖骰盅的聲音都帶著顫。“開!”他大喝一聲,揭開盅,三個骰子加起來是十四點,大!
“贏了!”蕭昭業哈哈大笑,把贏來的銀子往懷裡一揣,又掏出兩錠押了上去。“再來!”
這一晚,他在賭場輸輸贏贏,最後算下來竟輸了足足百兩黃金,卻笑得比誰都開心。路過一家青樓時,他聽見裡麵傳來絲竹聲,抬腿就走了進去。
老鴇見他出手闊綽,連忙把最紅的姑娘叫了來。蕭昭業摟著姑娘喝酒聽曲,興起時還讓姑娘坐在他腿上,親自給她簪花。
“這珠子好看嗎?”他把主衣庫剛拿的東珠項鏈往姑娘脖子上一套,那珠子圓潤飽滿,在燈火下閃著瑩光。
姑娘笑得花枝亂顫:“公子真是大方。”
“這點算什麼。”蕭昭業摟著她的腰,醉醺醺地說:“從前啊,我連一個銅板都得看彆人臉色,現在,這整條街,我想買下來都可以!”
徐龍駒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幾次想勸,都被蕭昭業瞪了回去。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他才摟著姑娘,搖搖晃晃地從青樓出來。
回宮的路上,蕭昭業手裡還攥著幾枚銅錢,是剛才賭博剩下的。他把銅錢放在掌心搓著,忽然喃喃自語:“小時候想拿你買塊糖都難,現在,你們可得聽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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