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聲,鮮血瞬間染紅了紫袍。高澄慘叫一聲,重重倒在地上,劇痛讓他渾身抽搐。
“有刺客!護駕!”陳元康反應過來,嘶吼著撲向蘭京,卻被蘭京反手一刀劃中胸口,鮮血噴湧而出,他踉蹌著倒下,氣息瞬間微弱下去。
楊愔和崔季舒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一個鑽到了桌子底下,一個連滾帶爬地往門外逃,嘴裡還不停喊著“救命”。
東柏堂內一片混亂,燭台被撞倒在地,火焰點燃了錦毯,濃煙滾滾。蘭京看著倒在地上的高澄,眼中閃過一絲快意,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趁著混亂,翻窗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丞相遇刺!東柏堂出事了!”
消息像長了翅膀,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晉陽。
原本平靜的城池瞬間陷入恐慌,百姓們緊閉門窗,街頭巷尾謠言四起。有人說刺客是孝靜帝派來的,要誅滅高家;有人說南朝大軍已經兵臨城下,專門來殺高澄;更有甚者,說高家要倒台了,天下即將大亂。
官府的人拿著蘭京的畫像四處搜捕,卻連一點蹤跡都找不到。高澄被抬回府中後,太醫們圍著他忙前忙後,府外擠滿了文武官員,卻沒人敢擅自做主。高澄生死未卜,而執掌兵權的渤海王高歡,還遠在鄴城處理政務,一時半會兒根本趕不回來。
高府內院,一間雅致的書房裡,卻透著與外界截然不同的平靜。
高洋坐在窗前,手裡捧著一卷兵書,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他身上,勾勒出少年清瘦的輪廓。
“二公子!不好了!外麵都亂套了,您怎麼還在看書啊?”幕僚趙彥深慌慌張張地衝進來,焦急的說道:“丞相大人還在昏迷,渤海王又沒回來,那些官員都在府外吵著要見主事的,再這麼下去,晉陽就要亂了!”
高洋緩緩放下書,抬起頭。他的眼神異常平靜,沒有絲毫慌亂,仿佛外麵的混亂與他無關。“慌什麼?兄長遇刺,人心浮動是必然的。但越是亂,我們越要穩。”
趙彥深愣住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高洋。以往的二公子,要麼沉默不語,要麼唯唯諾諾,可此刻,他眼中的鎮定和條理,竟讓趙彥深瞬間安定了幾分。
“當務之急有三件事。”高洋站起身,走到牆邊掛著的晉陽地圖前,手指地圖說:“第一,控製高府和晉陽的四大城門,立刻宣布全城戒嚴,禁止百姓隨意出入,防止謠言擴散;第二,找到司馬子如大人,他是父親的老部下,傷勢不重,讓他出麵安撫官員和百姓,穩定人心;第三,調動府中衛隊,秘密搜捕刺客蘭京,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每一句話都條理清晰,每一個安排都切中要害。趙彥深看著眼前的少年,心中隻剩下震驚,原來所有人都看錯了,這位二公子,根本不是什麼平庸之輩,他隻是一直在蟄伏!
“屬下這就去辦!”趙彥深不再猶豫,躬身行禮後,快步走出書房,按照高洋的吩咐行動起來。
書房裡,高洋盯著地圖上晉陽城的西南角,那是一處貧民窟。蘭京是南朝人,在晉陽無親無故,刺殺後肯定不敢去繁華地段,最有可能躲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
“蘭京,你跑不掉的。”高洋眼中閃過一絲冷光,他拿起掛在牆上的佩劍,大步走出書房。這盤亂棋,該由他來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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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洋率衛隊悄然包圍了貧民窟。
“二公子,這裡住戶太多,要是驚動了刺客,他要是挾持百姓怎麼辦?”衛隊統領低聲問道。
高洋勒住馬,沉聲道:“分成十組,每組三人,從不同方向進入,逐個排查。動作輕一點,遇到可疑人員先圍起來,不要擅自行動。”
衛隊迅速行動起來,如同獵豹般潛入貧民窟。高洋則帶著兩個侍衛,慢慢走在狹窄的巷子裡。這裡的房屋破舊不堪,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氣味,偶爾能聽到孩童的哭鬨聲和婦人的咳嗽聲。
不多時,在經過一間破舊的柴房時,突然聽到裡邊傳來輕微的動靜。高洋悄悄靠近柴房,透過柴房的縫隙,他看到一個穿著粗布衣服的男人正坐在地上,手裡拿著一塊乾硬的餅子,正是蘭京!
高洋猛地踹開柴房門,房中的蘭京猛地站起身,盯著高洋,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又是你們高家的人!我殺不了高澄,就先殺了你!”
說罷,揮著匕首朝高洋撲來。高洋早有準備,側身躲開,同時拔出佩劍,劍尖直指蘭京的胸口。蘭京轉身又要攻擊,卻見高洋的劍已經到了眼前,他慌忙格擋,“當”的一聲,匕首被劍彈飛,手腕也被震得發麻。
高洋一腳踹在他的胸口,蘭京重重摔倒在地,不等他爬起來,高洋的劍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隨後,高洋讓人將蘭京押到城門處,當眾斬殺。當蘭京的首級被懸在城門上時,整個晉陽都沸騰了,刺客伏法,危機解除!百姓們紛紛走出家門,看著城門上的首級,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平息亂象的次日,高洋身著玄色朝服,步入高澄昔日理政的丞相府正堂。眼神銳利如刀,聲音沉穩有力:“兄長遇刺,國不可一日無主。即日起,由我暫代丞相之職,都督諸軍,誰敢有異議?”
百官嘩然,卻沒人敢反駁。誰都清楚,此刻的高洋,已是晉陽真正的掌控者。東魏孝靜帝元善見得知消息後,心中又驚又懼。他本以為高澄一死,高家勢力會衰退,自己或許能重掌大權,可高洋的雷霆手段,讓他明白這不過是妄想。沒過幾日,孝靜帝便下旨,正式任命高洋為大丞相、錄尚書事,襲封齊王,將朝中軍政大權儘數交予他手。
高洋掌權後,一麵繼續沿用高澄時期的賢才,如楊愔、崔季舒等人,穩住朝堂;一麵又暗中布局,清除異己。有個叫高德政的大臣,曾是高澄心腹,見高洋得勢,便想投機,私下勸高洋“早登大位”。高洋表麵不動聲色,暗中卻派人盯著他,發現高德政私下聯絡宗室,意圖架空自己,當即下令將其滿門抄斬。此事過後,朝野上下再無人敢對高洋的權力說半個“不”字。
一個月後,高洋覺得時機已到。他命楊愔草擬禪位詔書,隨後帶著大軍入宮,逼迫孝靜帝退位。宮殿之內,禁軍持刀列陣,氣氛凝重到了極點。孝靜帝坐在龍椅上,臉色慘白,雙手不住顫抖。高洋站在殿中,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陛下在位多年,國泰民安,然天意已改,臣請陛下禪位於齊。”
孝靜帝看著眼前的高洋,想起昔日高歡、高澄對自己的操控,淚水忍不住滾落:“朕待高家不薄,為何非要趕儘殺絕?”高洋卻不接話,隻是朝楊愔遞了個眼色。楊愔上前,將早已寫好的禪位詔書遞到孝靜帝麵前,逼迫道:“陛下,識時務者為俊傑,莫要自誤。”
孝靜帝無奈,隻得顫抖著寫下自己的名字。高洋並未立刻處死孝靜帝,而是將其封為中山王,逐出皇宮,安置在城外的府邸中,不過是留著他,做個“優待前朝君主”的幌子罷了。
開國之初,高洋確實展現出了一代明君的潛質。他深知北齊根基未穩,便著手革除弊政:廢除東魏時期的苛捐雜稅,減輕百姓負擔;選拔有才能的寒門子弟入朝為官,打破士族壟斷官場的局麵;又命人修訂法律,規範刑罰,讓吏治清明了不少。大臣們見新帝如此勤政,都暗自慶幸,覺得北齊有望迎來盛世。
更讓百官信服的是高洋的軍事才能。天保三年,突厥入侵北齊邊境,燒殺搶掠,邊境百姓苦不堪言。朝中大臣大多主張議和,唯有高洋拍案而起:“突厥蠻夷,敢犯我大齊疆土,朕必親征,將其打回老家!”他親自率領十萬大軍出征,行軍途中,與士兵同吃同住,甚至在糧草短缺時,把自己的乾糧分給士兵。
決戰那日,突厥騎兵來勢洶洶,北齊軍陣險些被衝散。就在這危急時刻,高洋手持長矛,親自衝鋒陷陣。他盔甲上沾滿了鮮血,卻絲毫不見懼色,高聲喊道:“將士們,隨朕殺賊!退後者斬!”士兵們見皇帝如此英勇,士氣大振,紛紛跟著衝鋒。突厥軍沒想到北齊皇帝竟如此悍勇,頓時慌了陣腳,被打得大敗而逃,再也不敢輕易來犯。
經此一役,高洋的威望達到了頂峰。百姓們稱頌他為“英武之君”,大臣們也對他死心塌地。可誰也沒想到,這份“英明”,並沒有持續太久。隨著政權穩定,外患平息,高洋心中的欲望與暴虐,開始逐漸顯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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