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瑜陀耶寶藏案的塵埃落定,並未帶來片刻安寧。沈銳將所有卷宗鋪陳開來,目光在“靈貓”、“收藏家”、“代理人”這幾個代號之間來回巡弋。這些如同幽靈般的稱謂背後,是否指向同一個核心?他決定不再被動等待案件發生,而是要主動出擊,撕開這層迷霧。
“差猜,我們需要找到一個突破口。”沈銳指著白板上錯綜複雜的關係圖,“這些頂尖的罪犯,他們需要信息、需要渠道、需要洗錢。‘代理人’提供信息,那誰提供渠道?誰負責洗白?”
差猜沉思片刻:“渠道可能涉及多個本地幫派和跨國走私網絡,但洗錢……曼穀有幾家看似合法,但背景複雜的畫廊、古董店和進出口公司,一直有洗錢的嫌疑,隻是他們手法高明,很難抓到把柄。”
“就從這裡入手。”沈銳下定決心,“選一個目標,最可疑的那個,盯死它。”
他們選擇了一家位於席隆路、名為“暹羅古藝廊”的機構。這家畫廊表麵上經營東南亞古董,但進出賬目與其實體業務規模嚴重不符,且與一些離岸公司有隱秘的資金往來。
對“暹羅古藝廊”的監控悄無聲息地展開。沈銳和差猜偽裝成富商,親自前往探訪。畫廊經理是一位名叫維拉的泰法混血女性,舉止優雅,談吐不凡,對東南亞藝術史如數家珍。她熱情地介紹了不少藏品,但沈銳敏銳地感覺到,當她展示某些“非賣品”時,眼神中會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戒備。
在參觀一個看似普通的儲藏室時,沈銳憑借其受過訓練的觀察力,注意到一麵書架後的牆壁回聲有異,似乎後麵另有空間。他沒有聲張,記下了位置。
回到警局,技術偵查確認,畫廊那麵牆後確實存在一個隱藏的密室!而且,畫廊的網絡有一條獨立的、經過高度加密的數據鏈路,通向未知地點。
“就是這裡了!”沈銳判斷,“這間密室和這條線路,很可能就是他們與‘代理人’乃至其他罪犯聯絡的中樞!”
強行搜查風險太大,容易打草驚蛇。沈銳決定從技術層麵突破。在獲得司法授權後,技術專家們嘗試滲透那條加密數據鏈路。這是一場無聲的cyber戰爭,對方的防火牆和反追蹤能力極強。
經過數個不眠之夜,專家們終於找到了一絲縫隙,捕捉到了幾段破碎的、經過多次中轉的通訊數據殘片。破譯後,內容令人震驚:
·一段是關於“暹羅之星”粉鑽的討論,提及“貨物已安全轉移,等待下一步指令”。
·另一段是催促“古藝廊”儘快處理一批“來自北方的瓷器”暗指阿瑜陀耶寶藏案中追回的部分文物?但文物明明已在警方手中?是贗品還是另有隱情?)。
·最關鍵的一段,是一個指向新的目標的指令:“目標:‘金色佛陀的眼睛’,地點:清邁‘悟孟寺’,時間:下個滿月之夜。”
“金色佛陀的眼睛”?清邁悟孟寺?新的犯罪預告!
“代理人”果然通過這條線路與外界聯係!而且,他們還在持續策劃新的罪行!
事態緊急!沈銳立刻將情報共享給清邁警方,同時帶領一支精乾小隊,連夜飛往清邁。悟孟寺atuong)是一座建於14世紀的古老森林寺院,以其隧道般的僧院和寧靜的氛圍聞名,寺內供奉著一尊備受尊崇的古老佛像。
清邁警方已提前布控,將寺院秘密保護起來。沈銳仔細勘察了環境,寺院結構複雜,林木茂密,利於隱藏,也給防守帶來了困難。
滿月之夜,銀輝灑落在古老的寺院。萬籟俱寂,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警方隱藏在暗處,屏息以待。
子夜時分,幾個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寺院外圍。他們動作敏捷,利用地形掩護,悄然向主殿方向滲透。就在他們即將接近供奉著那尊古老佛像的偏殿時,探照燈驟然亮起!
“警察!不許動!”
黑影們顯然沒料到埋伏,倉促間試圖反抗和逃跑,但已被團團圍住。經過短暫交鋒,所有潛入者被悉數抓獲。在其中一人身上,搜出了專業的切割工具和電子乾擾設備——他們的目標,正是那尊古佛身上鑲嵌的琉璃佛眼!
審訊在清邁警局立即展開。被捕者是一個小型的國際盜竊團夥,他們承認受雇於一個匿名雇主,任務就是盜取“悟孟寺金色佛陀的眼睛”。雇傭方式和“教授”如出一轍:通過網絡聯係,預付定金,提供目標信息和行動方案,事成後付尾款。他們對雇主身份一無所知,隻知其代號——“引路人”。
“引路人”!又一個新的代號!但與“代理人”的職能何其相似!
沈銳幾乎可以肯定,“引路人”就是“代理人”,或者至少是同一網絡的不同接口。這次行動,雖然成功阻止了盜竊,但抓獲的隻是末端執行者,未能傷及那個隱藏網絡的核心。
然而,也並非全無收獲。這個團夥為了行動,與“引路人”有過多次加密通訊。雖然“引路人”依舊隱匿,但這次通訊的頻率和模式,為技術部門提供了更多用於分析和追蹤的數據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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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曼穀那邊,對“暹羅古藝廊”的監控發現,在清邁行動失敗後,畫廊的加密數據鏈路活動異常頻繁,隨後,經理維拉似乎開始著手銷毀某些文件和設備。
“他們要斷尾求生!”沈銳接到報告,立刻下令,“逮捕維拉,查封畫廊!”
當警察衝入“暹羅古藝廊”時,維拉正在碎紙機前處理最後一批文件。她被當場控製。在那個隱藏的密室裡,警方繳獲了多台用於加密通訊的服務器、大量尚未銷毀的交易記錄、以及部分未來得及轉移的贓款和來曆不明的古董。
維拉起初保持沉默,但在鐵證麵前,尤其是警方出示了她與“引路人代理人”的部分通訊記錄經過技術還原)後,她的心理防線崩潰了。
她承認,自己負責為“代理人”的網絡提供在曼穀的洗錢渠道和部分聯絡樞紐服務。“代理人”神通廣大,能提供各種頂級犯罪的情報和資源,她從中抽取巨額傭金。至於“代理人”的真實身份,她聲稱自己這個級彆也從未接觸過,所有的聯係都是單向的、加密的。
“他她就像上帝……或者說魔鬼,無所不知,無處不在……”維拉眼神空洞地說。
“暹羅古藝廊”被端掉,無疑重創了那個隱秘網絡在曼穀的一個重要節點。沈銳相信,這會讓“代理人”感到疼痛,也可能會促使他她露出破綻。
果然,就在畫廊查封後的第四十八小時,沈銳接到了一個直接打到其加密衛星電話上的通訊請求。號碼無法追蹤,聲音經過特殊處理,冰冷而毫無感情。
“沈銳顧問,”那個聲音說道,“你比我想象的更難纏。遊戲變得有趣了。”
是“代理人”!他她直接找上門了!
“你的把戲該結束了。”沈銳冷靜回應。
“結束?”“代理人”發出一聲類似電子合成的輕笑,“不,這隻是新的開始。曼穀很有趣,但我們或許該換個舞台了。期待與你的下次……邂逅。”
通訊戛然而斷。
沈銳握著電話,眉頭緊鎖。“代理人”的直接接觸,是挑釁,也是警告。他她似乎有恃無恐,並且暗示可能會將活動轉移到其他地方。
曼穀的棋局似乎暫告一段落,但沈銳知道,與這個影子帝國的戰爭遠未結束。他挫敗了他們的多次行動,摧毀了他們一個重要的據點,但也讓他們變得更加警惕和隱蔽。
一年的任期即將結束。他站在曼穀的夜色中,知道自己在暹羅的土地上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印記,但最大的那條魚,依然逍遙法外。
下一次,無論“代理人”將舞台轉向何方,他都將奉陪到底。這場光與影的追逐,注定貫穿他的職業生涯。而他的歸國之旅,或許將伴隨著新的調令,指向下一個充滿未知與挑戰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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