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城市公安局解剖室的燈光慘白得刺眼。沈銳站在觀察窗前，看著法醫小心翼翼地檢查張明遠的屍體。死者胸口的傷口整齊得近乎藝術——一刀直入心臟，幾乎沒有多餘的動作。
死亡時間大約在淩晨三點到四點之間。法醫頭也不抬地說，凶器非常鋒利，像是某種儀式用刀。有意思的是，傷口周圍有輕微的灼燒痕跡，可能在刀上塗抹了腐蝕性物質。
沈銳皺眉：為了增加痛苦？
不，更像是某種...標記。法醫翻過死者的右手，看這裡。
沈銳湊近玻璃。死者食指指尖有一個細小的刺痕，周圍皮膚呈現不自然的青灰色。
注射痕跡？
更像是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法醫用鑷子撐開創口，我在裡麵發現了這個。
鑷子尖端夾著一個比米粒還小的金屬片，在燈光下閃著微光。
芯片？沈銳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技術科很快確認了那確實是一枚微型存儲芯片。莫雲將它接入專用讀取設備時，整個技術科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加密了。莫雲咬著下唇，手指在鍵盤上飛舞，需要時間破解。
沈銳站在她身後，聞到她發絲間淡淡的柑橘洗發水味道。這個看似文靜的技術員敲鍵盤的樣子卻像個衝鋒陷陣的戰士。他注意到她左手腕內側有一個小小的紋身——一串二進製代碼。
那是什麼？他指了指她的手腕。
莫雲下意識地捂住紋身：沒什麼，舊日紀念。她迅速轉移話題，芯片有密碼保護，我正在嘗試暴力破解。
沈銳沒有追問，但記下了這個細節。三年來他調查過無數案子，直覺告訴他，每個人都有秘密，而莫雲的秘密似乎與他有關。
電腦突然發出的一聲，屏幕亮起。
進去了！莫雲的聲音因興奮而提高了一個八度。
芯片裡隻有一個文件夾，命名為淨化名單。打開後，是六個pdf文件，每個都以人名命名：張明遠、李維民、周雪、王建國、趙誌勇、劉芳。
六個受害者？沈銳俯身湊近屏幕，無意中他的臉頰幾乎貼上莫雲的耳朵。她猛地僵住，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張明遠是第一個。沈銳似乎沒注意到她的反應，點開其他文件，每個人的檔案都詳細得可怕——住址、日常行程、家庭成員...還有他們的。
李維民，寧城環保局副局長，受賄掩蓋化工廠汙染，導致附近村莊多名兒童血鉛超標；周雪，知名律師，專門為富二代酒駕撞人案做無罪辯護；王建國，房地產開發商，暴力拆遷致殘老人...
這不是普通的謀殺。沈銳的聲音低沉，凶手在扮演法官、陪審團和劊子手。
莫雲點開最後一個文件，劉芳的資料比其他人都詳細，還包括一段視頻片段。視頻中，這位女醫生正在給一個瘦弱的女孩注射什麼，女孩痛苦地掙紮著。
這是...醫療事故？
沈銳眯起眼睛，看右下角的時間戳，這是三年前的視頻。我記得這個案子——劉芳被指控非法進行藥物試驗，但證據不足被釋放。
莫雲突然轉頭看他：三年前？你在東海市辦過類似案子？
沈銳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你怎麼知道我在東海市工作過？
莫雲意識到說漏了嘴，慌亂地推了推眼鏡：我...我聽陳隊提起過。
沈銳沒有拆穿她，但眼神變得銳利如刀。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沈隊，我們在紡織廠又發現了東西。現場勘查人員的聲音傳來，地板下的暗格裡有張卡片，上麵寫著下一個是李維民
沈銳和莫雲立刻驅車返回廢棄紡織廠。雨後的廠區彌漫著鐵鏽和潮濕的氣味，警戒線在風中輕輕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