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牙灣漁村陷入沉睡,隻有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回蕩在狹窄的街巷中。陸沉和白嶼蹲在祠堂後方的灌木叢裡,等待著最後一點燈光熄滅。
你真的認為破鎖進去是個好主意?白嶼低聲問,手指輕輕敲擊著地麵,沒有搜查令,這可是違法。
陸沉檢查著手中的撬鎖工具:五個人失蹤了,下一個可能就在三天後。你覺得申請搜查令來得及?
我隻是指出法律風險。白嶼推了推眼鏡,月光在鏡片上反射出冷光,不過...有時候打破規則是必要的。
祠堂是一棟兩層木石結構建築,青瓦飛簷,門楣上雕刻著已經模糊的海浪紋樣。大門上掛著一把老式銅鎖,看起來年代久遠卻保養良好。
陸沉隻用十秒就撬開了鎖。門軸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兩人閃身進入,隨即關上門。祠堂內部比想象中寬敞,正中央是一尊沒有麵孔的女性石像,披著褪色的紅綢,麵前香爐裡的灰燼還是溫熱的。
無名神像...白嶼輕聲道,在很多沿海信仰中,直接描繪海神的麵容是種褻瀆,會招致災禍。
陸沉沒有回應,他的注意力被兩側牆上懸掛的畫像吸引。借著強光手電,可以看到每幅畫像都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肖像,下方標注著日期和名字。最早的可以追溯到清朝光緒年間。
林小花,民國七年;陳阿妹,民國三十六年;張...白嶼逐一辨認,間隔大約二十年,直到...他突然停住,指向最新的一幅,這是...二十年前的?
畫像上的少女約莫十八九歲,圓臉杏眼,穿著傳統漁家女的藍布衣裳。陸沉的手電光微微顫抖——這張臉他有印象,就是二十年前那個被送上小船的少女。
海娘娘娶親確實存在。白嶼的聲音變得嚴肅,而且比傳說中更頻繁,不是六十年,而是約二十年一次。
陸沉的手電掃過地麵,發現一塊石板邊緣異常光滑,像是經常被移動。他蹲下身,手指沿著縫隙摸索,果然找到了暗扣。
石板掀開後,露出一段向下的石階。潮濕的黴味混合著某種香料的氣息撲麵而來。
地下室...白嶼倒吸一口冷氣,我就知道這種老祠堂肯定有秘密空間。
兩人謹慎地沿階而下。地下室比上麵的祠堂還要大,被分成幾個區域。最顯眼的是中央的祭壇,上麵擺放著各種銀器、貝殼和乾枯的海草。祭壇後方的牆上,掛著五套女子衣物,每套下方都有一個玻璃匣子,裡麵陳列著發簪、手帕等私人物品。
海新娘的遺物...白嶼走近查看,奇怪,這些看起來都很新,不像是二十年前的。
陸沉的手電光照向最後一個玻璃匣子——裡麵是一枚貝殼吊墜,和阮小桃照片上戴的一模一樣。
不是遺物。陸沉的聲音冰冷,是戰利品。最近失蹤的那五個女孩。
白嶼迅速檢查其他物品:林悅的海洋館工作證,張雨晴的環保組織徽章...天啊,她們已經被選為了?
陸沉的手電光掃過祭壇,發現一本皮質封麵的冊子。翻開後,裡麵是工整的記錄,每一頁都詳細記載著一個娶親儀式的流程、參與者和的信息。最新一頁上寫著第六個名字:蘇雯——昨晚失蹤的護士。
他們已經在準備下一次儀式了。陸沉快速翻動書頁,三天後,滿月大潮時,在老地方
白嶼突然拉住他的手臂:
樓上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兩人立刻熄滅了手電,屏息靜氣。腳步聲在頭頂來回走動,隨後是石板被移動的摩擦聲。
有人來了!白嶼壓低聲音。
陸沉環顧四周,發現祭壇後方有一條狹窄的通道。兩人迅速躲了進去,剛好在來人走下石階前藏好身形。
透過縫隙,他們看到村支書老趙和一個白發老者——應該是村長——舉著油燈走進地下室。更令人不安的是,兩人身後跟著四個壯年漁民,抬著一個不斷掙紮的麻袋。
就放在祭壇上。村長命令道,聲音沙啞如砂紙摩擦,小心點,彆傷著她。
麻袋被解開,露出一個被堵住嘴、捆住手腳的年輕女子——正是照片上的蘇雯。她雙眼圓睜,滿是恐懼,臉上有淚痕和淤青。
時辰快到了。老趙恭敬地說,海娘娘會滿意的。
村長撫摸著祭壇上的銀器:準備船隻和嫁衣。滿月之夜,送她出海。
陸沉的手已經按在配槍上,但白嶼死死按住他的手腕,搖頭示意不要輕舉妄動。五人帶著蘇雯離開後,兩人才從藏身處出來。
為什麼阻止我?陸沉低聲質問,他們就在我們眼前綁架了一個人!
六對二,還是在對方的地盤上。白嶼冷靜分析,我們不僅救不了她,還會打草驚蛇。
陸沉知道他有道理,但怒火仍在胸中燃燒。兩人迅速搜查了剩餘的地下室,在一張小桌上發現了六枚銀幣,與案發現場找到的一模一樣。每枚銀幣背麵刻著不同的符號。
潮汐標記。白嶼辨認道,這是古老的潮汐計算方法。這枚——他指著最新的一枚,代表三天後的大潮。
牆上掛著一本老黃曆,三天後的日期被紅筆圈出,旁邊寫著吉時:子時三刻。
回到地麵,兩人小心地恢複祠堂原狀,悄悄離開。夜色更深了,漁村安靜得詭異,隻有海浪聲如沉重的呼吸。
必須馬上調集警力。陸沉邊走邊說,包圍漁村,救出蘇雯,逮捕所有參與者。
白嶼搖頭:太冒險了。如果他們在警方到達前將蘇雯轉移或...處理掉呢?我們需要更多證據,了解儀式的具體地點和方式。
三天後就是滿月,沒時間了!
正因為時間緊迫,才不能打草驚蛇。白嶼堅持道,這種群體性儀式有固定模式,如果我們能提前確定老地方是哪裡...
兩人的爭論被一陣輕微的咳嗽聲打斷。巷子陰影處,一個佝僂的身影緩緩走近——是個老婦人,滿頭白發,眼睛上蒙著厚厚的白翳,幾乎全盲。她拄著拐杖,摸索著牆壁前行。
外鄉人...老婦人突然開口,聲音嘶啞,你們不該來這裡。
陸沉和白嶼交換了一個眼神。老婦人似乎察覺到他們的存在,儘管眼睛看不見。
婆婆,我們迷路了。白嶼用當地方言回答,語氣親切,能告訴我們怎麼去碼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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