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塘江邊的現場已被嚴密封鎖,比往常多了數倍警力。沈銳穿過層層警戒線,雨水順著他的帽簷滴落,在證物袋中的那枚警徽上濺起細微水花。
“屍體是在退潮後露出的灘塗上被發現的。”現場法醫彙報,“男性,四十歲左右,死亡時間約在昨晚十點到淩晨兩點之間。初步判斷是溺水身亡,但...”
“但什麼?”沈銳追問,目光卻未離開那枚刻著他警號的徽章。
“但死者肺部的積水成分分析顯示不是江水,而是自來水。他是死後被拋屍江中的。”法醫低聲道,“而且死者右手緊握這枚警徽,屍僵發生後極難掰開,像是臨終前最後的執念。”
林小滿走近,麵色蒼白:“沈隊,核實過了,這不是你的警徽。你的徽章還在嗎?”
沈銳下意識摸向胸前,警徽確實好好地彆在那裡。他取下對比,兩枚徽章幾乎一模一樣,唯有細微的編號區彆。
“這枚是仿製的,但工藝極其精細。”技術隊小陳檢測後說,“更像是某種信物或憑證。”
死者身份很快確認:張海洋,前市局檔案管理員,五年前因“心理問題”提前退休。檔案顯示,他最後的工作是整理數字化舊案卷宗。
“巧合的是,張海洋退休前最後處理的,正是三年前那起緝毒案和陳誌遠法醫失蹤案的檔案。”林小滿彙報時聲音有些發顫。
沈銳立即帶隊搜查張海洋的住所。這個獨居男人的家整潔得近乎偏執,所有物品排列整齊,仿佛隨時準備接受檢查。
“太乾淨了。”小陳皺眉,“像是被專業清理過。”
唯有書房書架後有一個隱蔽的保險箱,需要指紋和密碼雙重認證。技術隊費儘周折打開後,發現裡麵隻有一本牛皮紙日記本。
日記本內頁密密麻麻寫滿了代碼和縮寫,像是某種私人密碼。最後幾頁被撕去,隻留下殘邊。
“需要時間破譯這些代碼。”小陳小心地將日記本放入證物袋。
沈銳在書房踱步,目光掃過整麵書牆。突然,他注意到一套《杭州地方誌》的書脊顏色略有不同。抽出來發現書已被掏空,裡麵藏著一個老舊手機和u盤。
手機已無法開機,但u盤內容令人震驚:是公安內部係統的後門程序和數十個高級權限賬號,以及張海洋與一個代號“歸檔人”的加密通訊記錄。
最後一條信息發送於死亡前一天:“警徽已送出,真相將浮出水麵。若我遭遇不測,找‘夜鶯’。”
“警徽已送出...”沈銳喃喃道,突然想起什麼,“小陳,檢測那枚警徽內部!”
精細掃描顯示,警徽內部確有微小空腔。小心打開後,露出一張微型存儲卡。
存儲卡內的文件更加驚人:是公安廳內部一批被刪除的監控記錄,包括陳誌遠失蹤前最後時刻的影像。
畫麵顯示,陳誌遠在失蹤當晚確實去了西湖邊,但不是獨自一人——他與當時的刑偵副隊長趙東來在一起。兩人發生激烈爭執後,另一人影從暗處出現,從背後襲擊了陳誌遠。
儘管畫麵模糊,但那個背影的動作習慣讓沈銳心中一沉——太像李建國了。
“所以趙東來和李建國合謀殺害了陳法醫?”林小滿難以置信。
沈銳反複觀看視頻,搖頭:“不,你看趙東來的表情,他也很震驚。更像是李建國單獨行動,趙東來並不知情。”
接下來的視頻片段顯示,趙東來驚慌失措地協助處理了屍體,隨後被李建國威脅合作的場景。
所有線索開始串聯:張海洋可能偶然發現了這段被刪除的監控,因此被滅口。
但問題依然存在:誰殺了張海洋?為什麼用仿製警徽傳遞信息?“夜鶯”在這個局中又扮演什麼角色?
沈銳決定從張海洋的日常行蹤入手。監控顯示,死亡前一周,張海洋頻繁前往西湖區圖書館,每次都在地方誌閱覽室呆上數小時。
圖書館的監控錄像中,張海洋總是在查閱數字化舊報紙檔案,特彆關注十五年前的新聞報道。
“他在找什麼?”林小滿疑惑。
沈銳讓館員調出張海洋的查閱記錄,發現他重點搜索的是當年一係列“意外死亡”事件:包括林國棟副市長、多名記者和舉報人。
所有這些死亡都發生在一個重大城市建設項目審批期間——那就是後來的明珠塔。
“張海洋在調查這些死亡是否有關聯。”沈銳得出結論,“而他可能發現了什麼。”
技術隊破譯了張海洋的部分日記代碼,確認了他確實在重新調查這些舊案。最後一條破譯出的記錄令人毛骨悚然:
“發現共同點:所有死者死前都收到過白色信封,內含西湖風景明信片。下一個可能是我。”
調查組立即搜查張海洋家的郵箱,果然發現一個白色信封,裡麵是一張西湖雪景明信片,背麵寫著:“知趣則生”。
筆跡鑒定顯示,與當年那些死亡警告出自同一人之手。
“凶手還在活動,而且知道張海洋在調查。”沈銳感到脊背發涼,“甚至知道我們會來調查張海洋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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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即下令對所有組員實施保護性監控,同時請求公安部支援。
當夜,沈銳在辦公室仔細研究所有證據,試圖找出被忽略的細節。淩晨三點,他忽然注意到張海洋屍體照片的一個異常:死者左手腕有一道細微的痕跡,不像舊傷,更像是近期被某種裝置固定過。
放大照片後,可以看出那是一個表帶痕跡,但比普通手表寬很多。
“像某種醫療監測設備。”法醫老周查看後判斷。
查詢張海洋的醫療記錄,發現他確實佩戴著一款新型心臟監測儀,數據實時上傳雲端。但設備在他死亡前一天神秘失蹤了。
技術隊追蹤到監測儀的最後信號位置——西湖國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