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上海虹橋站並未沉睡,但氣氛卻因g143次列車的異常停滯而顯得凝重。站台被臨時隔離,乘客們焦躁不安地留在座位上,抱怨聲和疑惑的低語在車廂內彌漫。
沈銳帶著技術隊和偵查員快步登上列車。空氣中有一種混合了香水、汗水和緊張的氣息。被盜的專家姓吳,坐在一等座靠窗的位置,臉色蒼白,手指不停地顫抖。
“我就睡了大概二十分鐘…”吳博士的聲音帶著後怕的嘶啞,“u盤就在我內袋裡,用紐扣扣好的!會議結束後我一直非常警惕,沒想到就在快到上海的這段路上…”
沈銳的目光掃過座位。沒有任何強行拉扯的痕跡,內袋的布料被沿著縫線精準地劃開了一道細口,手法極其專業老道,快準狠,且對布料特性極為了解,確保不會驚動睡著的人。
“周圍乘客有注意到什麼異常嗎?”沈銳問隨行的偵查員。
偵查員搖頭:“問過了,都說沒看到。這個時間段,很多人都在打盹或者看手機,車廂燈光也調暗了。”
技術隊的同事小心翼翼地提取座位周圍的指紋和纖維,但沈銳心裡清楚,以“幽靈”傳聞中的水準,留下直接生物證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的目光落在車窗的窗框上,那裡有一處極其細微的、幾乎看不見的劃痕,像是某種堅硬的金屬薄片輕輕蹭過。不是掙紮痕跡,更像是不經意間的觸碰。
“調取本車廂及相鄰車廂所有監控。”沈銳命令道,但他知道希望渺茫。高鐵監控存在死角,而對於頂尖高手而言,利用死角是基本技能。
果然,一小時後,監控室回報:相關時間段的錄像中,未能發現任何明顯可疑的人物靠近吳博士的座位。有幾個乘客經過,但行為都看似正常。
“幽靈”再次完美隱身。
案件陷入僵局。在完成必要的取證和筆錄後,列車終於得以放行,疲憊而不滿的乘客們如釋重負地湧向出口。
回到局裡,已是淩晨三點。會議室燈火通明,氣氛壓抑。
“加密u盤…技術資料…”老陳揉著太陽穴,“這案子性質變了,不再是一般的扒竊案。”
沈銳站在白板前,在上麵寫下了“g143次”、“吳博士”、“半導體技術”、“加密u盤”、“精準切口”。
“兩個案子有關聯嗎?”小李問道,“‘幽靈’之前偷的都是珠寶現金,這次為什麼對u盤下手?”
“也許不是關聯,而是進化。”沈銳沉吟道,用筆點著“幽靈”兩個字,“或者,我們之前對他的理解根本就是錯的。他或許從來就不是一個普通的扒手。奢侈品的盜竊可能是為了維持開銷,或者…混淆視聽。而真正的目標,一直是更有價值的東西:信息。”
這個推斷讓在場的人都感到一陣寒意。如果“幽靈”是一個受雇於某些勢力、專門竊取商業或科技機密的職業間諜竊賊,那事情的嚴重性就遠超鐵路反扒的範疇了。
“技術隊,u盤的線索不能斷,雖然希望不大,但嘗試追蹤是否有任何異常訪問嘗試或數據流向的痕跡。老陳,重新過濾所有舊案,重點排查受害者中是否有科研人員、工程師、高管,失物清單裡是否有容易被忽略的電子存儲設備。”
散會後,沈銳獨自留在會議室。白板上密密麻麻的線索看似雜亂,卻仿佛有某種無形的線在連接。他再次拿出那張印有狐狸頭像的卡片。
“致意…”他喃喃自語。這不僅僅是致意,更像是一個測試,或者一個招聘廣告?對方在觀察他的能力?
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再沒有涉及“幽靈”的重大報案。但沈銳感到一種山雨欲來的平靜。他增加了在各趟高鐵列車上的隨車巡邏時間,有時穿著警服,有時穿著便衣,像一頭沉默的獵豹,巡視著自己的領地,試圖感受那看不見的對手留下的任何一絲氣息。
他觀察著列車上的每一個人:高談闊論的商人、埋頭筆記本的白領、甜蜜依偎的情侶、疲憊的務工者。每個人都可能是“幽靈”,也可能都不是。“幽靈”或許就像一滴水,完美地融入在這人海之中。
章節三:狐蹤初現
一周後,轉機出現在一個意想不到的角落。
技術隊在對g137次列車沈銳遇到“幽靈”卡片的那趟車)的公共區域監控進行二次篩查時,有了一個微小但關鍵的發現。
在案發時間段前後,一個模糊的身影在連接7號與8號車廂的通過台處短暫停留了不到三秒。那人戴著普通的棒球帽,帽簷壓得很低,穿著寬大的深色外套,無法分辨體型和麵容。他似乎在調整行李架上的一個背包,但放大畫麵後發現,他的手部有一個極快、極細微的、向下方座椅縫隙彈射某個小物件的動作。
由於角度和分辨率問題,無法看清那具體是什麼。而且該區域是人流必經之地,出現任何人都不會顯得特彆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