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油性筆還殘留著繪製符號時的微熱,成功的節奏感尚在指尖縈繞。林野的目光如同精準的探針,掃過分揀台,準備鎖定下一個需要“淨化”的目標。然而,就在他的視線掠過那個堆滿泛黃舊信、仿佛被時光遺忘的角落時,一切都停滯了。
像是一腳踩空,墜入了無形的冰窟。
他的目光,被一封信死死地釘住了。
那是一個極其普通的、甚至有些破舊的牛皮紙信封,邊緣已經磨損起毛。吸引他,或者說,擊中他的,是收件人姓名欄上,那用藍色墨水書寫的、略顯稚嫩卻無比清晰的兩個字——
小夏。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凍結。
分揀台的冰冷觸感,郵局大廳的死寂,遠處其他啟示者模糊的身影,甚至那些無麵職員機械的腳步聲……所有的一切都瞬間褪色、遠去,變得模糊而不真實。
隻有那兩個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了他的視網膜上,燙進了他的靈魂深處!
“小夏……”
一個他幾乎已經遺忘,或者說,被刻意塵封在記憶最底層的名字。一個隻存在於遙遠童年,與那個舊樓窗台、與那個戴著紅領巾的模糊男孩身影緊密相連的名字!
為什麼會在這裡?!
在這個詭異的、關乎國運生死的規則副本裡,在這個充斥著無麵職員和致命信件的郵局中,為什麼會看到這個名字?!
一股難以言喻的、混雜著震驚、茫然、恐懼以及某種深埋心底的刺痛感的洪流,猛地衝垮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冷靜堤壩。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幾乎要掙脫肋骨的束縛。血液仿佛瞬間湧向頭頂,又瞬間冰冷地退潮,留下陣陣眩暈。
腦海中,那些被封印的記憶碎片,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驟然翻騰起來——
……昏暗的樓道,潮濕的氣味,斑駁的牆皮……
……那個趴在窗台上的、更年幼的自己……
……旁邊窗台,那個模糊的、係著鮮豔紅領巾的男孩身影……
……還有……還有一個更模糊的、帶著哭腔的、屬於小女孩的呼喊聲……似乎在叫著……“小夏哥哥……”?
碎片混亂、跳躍,無法串聯成清晰的畫麵,但那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與恐懼,卻無比真實地複蘇了,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住他的四肢百骸。
他死死地攥著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帶來一絲刺痛,試圖用這物理的痛感來對抗精神的劇烈震蕩。但無濟於事。那封寫著“小夏”的信,就像一個邪惡的鑰匙,強行打開了他內心最不願觸碰的潘多拉魔盒。
意識鏈接開始出現細微的、不穩定的波動。眼前的景象微微扭曲,耳邊似乎響起了意義不明的、來自遙遠過去的嗡鳴。他感到一陣惡心反胃,幾乎要站立不穩。
“林野先生?監測到您的精神波動出現異常峰值!”智囊團指揮中心,監控員緊張的聲音響起。
陳嵐立刻走到主屏幕前,看著代表林野精神狀態的那條曲線驟然飆升並劇烈抖動,眉頭緊鎖。“分析波動源頭!是遭遇了新型規則攻擊嗎?”
副本內,林野猛地閉上雙眼,用力甩了甩頭,試圖將那些混亂的影像和情緒從腦海中驅逐出去。他不能在這裡失控!拉傑夫被瞬間抹殺的景象還曆曆在目,任何精神上的不穩定,都可能被規則判定為脆弱,從而招致毀滅!
他深吸著郵局那冰冷而稀薄的空氣,強行將翻騰的氣血壓製下去。再次睜開眼時,眼底的血絲尚未完全褪去,但那份屬於學者的理智和堅韌,已經重新占據了上風。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封寫著“小夏”的信件上,眼神變得無比複雜。驚疑、警惕、探究,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沉重。
這絕不是巧合。
民俗知識庫的記載,鐘表匠小鎮的執念,紅領巾男孩的幻象,以及此刻出現在規則副本中、指向他童年隱秘的“小夏”……這些看似毫無關聯的線索,背後一定存在著某種他尚未理解的、深刻的聯係。
他伸出手,動作緩慢而沉重,仿佛拿起的不隻是一封信,而是一段被封印的、沉重的過去。指尖觸碰到粗糙的牛皮紙,沒有預想中的危機感,也沒有詛咒的波動,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冰涼的……宿命感。
他緊緊攥著這封信,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手背上青筋隱現。
為什麼……會在這裡看到這個名字?
這個疑問,如同鬼魅般,在他心中紮根,瘋狂生長,暫時甚至壓過了對規則破解的專注。
他知道,在處理完這個副本的危機之後,他必須,也必然要直麵這個源自自身過去的、更加深邃的謎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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