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頭頂的燈光變得異常冷冽,照在王薇那張失去血色的臉上,每一絲細微的顫抖都無所遁形。
老譚不再迂回,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炬,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力:“王女士,我們剛調取了你丈夫近三年的體檢報告。心血管功能一切正常,從未有過任何心臟病史或相關隱患。你剛才為什麼一口咬定,他是急性病突發?”
王薇被這突如其來的直接質問打得措手不及,眼神慌亂地閃爍了一下,下意識地用力揉搓著手裡那團早已濕透的紙巾。“我……我當時整個人都懵了,腦子裡一片空白,看到他那樣子……就、就隻能是往最壞的地方想了……我真的是嚇壞了,胡亂猜的……”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透著一股刻意維持的虛弱。
“胡亂猜的?”老譚的語氣平穩,卻步步緊逼,“在你發現丈夫死在反鎖的書房裡,這種超出常理的情況下,你的第一反應不是疑惑門為什麼鎖著,而是立刻‘猜測’他得了急病?這個邏輯,似乎說不通吧。”
他稍作停頓,給對方施加無形的心理壓力,然後繼續拋出第二個問題:“另外,你再次確認一下,昨晚十一點之後,你真的再也沒有見過你丈夫?也沒有聽到書房有任何異常動靜?小區各個角落的監控正在全麵調取核查,希望你說的每一句話,都能經得起驗證。”
王薇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的紙巾裡。她下意識地避開了老譚的目光,視線飄向桌麵,聲音低了幾分:“沒……沒有見過了。我睡得很沉……”
這細微的躲閃和語氣裡那片刻的遲疑,絲毫沒有逃過單麵玻璃後季青銳利的眼睛。季青抱著手臂,如同蟄伏的獵手,冷靜地捕捉著獵物的每一個破綻。她對著微型麥克風,聲音清晰冰冷地傳入老譚的耳麥:“問她陽台盆栽。左手邊第二個,盆底下的煙頭。”
審訊室內,老譚接收到指令,忽然話鋒一轉,不再糾纏時間線,而是拋出了一個看似不相乾卻極其致命的問題:“王女士,我們技術隊的同事,在對書房外的小陽台進行細致勘察時,有一個有趣的發現。”他故意放緩了語速,觀察著對方的反應,“在左手邊第二個大型盆栽的泥土底下,發現了一個被仔細掩埋的、‘中華’牌的煙頭。濾嘴上有很新的唾液殘留。據我們了解和所有鄰居證實,你的丈夫從不吸煙,甚至非常反感煙味。那麼,請你告訴我,那個煙頭,是誰留下的?又為什麼會被如此小心地隱藏起來?”
“轟——!”
這個問題像一道驚雷,瞬間在王薇的腦中炸開!
她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毫無血色,整個人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猛地癱軟了一下,又強行用手撐住桌子才穩住身體。她嘴唇劇烈地哆嗦著,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和徹底被看穿後的慌亂。那個她自以為處理得神不知鬼不覺的細節,竟然早就被警方發現了!
“我……我不知道……什麼煙頭?我從來沒注意過……”她語無倫次,聲音發顫,之前的悲傷麵具碎裂一地,隻剩下蒼白的狡辯。但這個反應本身,已經等於不打自招。
就在此時,案情分析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陳銳拿著一份剛打印出來的報告,氣喘籲籲卻難掩興奮地衝了進來:“季隊!重大發現!”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他身上。
“首先,金融組的同事查到了!死者於三個月前,在一家保險公司購買了一份保額高達三百萬的意外傷害險,受益人指定的唯一名字就是——王薇!”
“其次,通訊記錄分析結果出來了!王薇近半年的通話記錄中,有一個非實名登記的號碼與她聯係極為頻繁,尤其是在案發前一周,幾乎每天都有數次通話和短信聯係。我們通過技術手段鎖定了該號碼的使用者身份信息,機主名叫張駿,有多次盜竊、非法入室和詐騙前科,是個慣犯!初步判斷,此人極有可能具備實施這種密室手法所需的技術和能力!”
巨額保險,神秘同夥!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仿佛被一條無形的線串聯了起來,指向一個清晰得令人發冷的真相。
季青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周身的氣場瞬間變得淩厲無比,眼神銳利如鷹隼,鎖定了下一個目標。
“立刻整理證據,申請逮捕令!重點布控,抓捕這個張駿!”“技術隊,監控篩查有了新方向!重點查找案發時間段前後,一個可能攜帶小型工具包、行為謹慎、並對小區監控盲區異常熟悉的中年男性!體型特征參照張駿的前科檔案!”“老譚,”她透過玻璃,看向審訊室裡那個已經精神潰堤的女人,聲音斬釘截鐵,“證據鏈已經閉合,不必再周旋了,可以直接揭蓋子了!重點突破她與張駿的關係鏈和密室策劃過程!”
冰冷的命令一道道發出,整個重案組如同精密的機器,高速運轉起來。
案件的核心突破口,已被徹底鑿開!那張由謊言和欺騙編織的網,正在被迅速撕裂。
第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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