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法醫解剖中心外的走廊,燈光冷白,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氣味,安靜得能聽到心跳聲。
季青雙臂環抱,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目光緊盯著那扇緊閉的不鏽鋼大門。老譚在一旁來回踱步,顯得有些焦躁。陳銳則屏息凝神,感覺每一秒都格外漫長。
“哢嚓”一聲輕響,門開了。
法醫老周一邊摘著沾血的手套,一邊走了出來,臉上帶著熬夜的疲憊,但眼神卻異常銳利和凝重。
“怎麼樣老周?死亡時間能確定嗎?”季青立刻站直身體,開門見山。
老周深吸一口氣,語氣前所未有的肯定:“季隊,正要跟你們說。初步的屍表檢查確實容易誤導,但詳細的解剖和胃內容物化驗結果出來了。死因是氰化物中毒。”
“氰化物?!”陳銳失聲驚呼。老譚的眉頭也狠狠擰成了一個疙瘩。
“沒錯。劑量很大,幾乎是瞬間致命。死者口腔和食道有輕微的腐蝕痕跡,但極其隱蔽。”老周繼續道,語氣沉凝,“最關鍵的是,根據肝溫和胃內容物的消化程度綜合判斷,死亡時間應該是在昨晚深夜11點至淩晨1點之間。絕不可能晚於淩晨一點!”
這個時間點,像一道精準的閃電,劈開了重重迷霧!
張駿聲稱他淩晨三點潛入時,死者還在打呼嚕。如果死亡時間最晚不超過淩晨一點,那麼張駿就是在撒謊!他不僅布置了密室,他就是凶手!
但季青的思維更快一步,她立刻抓住了另一個更可怕的可能性:“如果張駿沒有撒謊呢?”
老譚和陳銳同時看向她。
季青的目光冷得嚇人:“老周,氰化物中毒,有沒有可能…存在延遲發作的特例?或者,被人通過某種方式控製了發作時間?”她想到了王薇那張看似柔弱的臉。
老周果斷搖頭:“氰化物是劇毒,作用極快,尤其是這種大劑量口服,幾分鐘內就會致命。不存在延遲幾個小時的可能。控製發作時間?那更是電影裡的橋段。”
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個答案,無論多不可思議,就是真相!
——張駿在撒謊!他潛入的時間遠比他自己說的要早!他就是在11點到1點這個時間段內下的毒,並且布置了密室機關!
所有的線索再次收攏,指向了這個有前科、精通機關、並且此刻口供與科學證據嚴重矛盾的張駿。
“媽的!這小子耍我們!”老譚氣得罵了一句。
季青眼神冰寒,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就走:“立刻再審張駿!把他所有的謊話給我一寸寸砸碎!”
審訊室的強光燈再次打在張駿臉上時,他的氣色比剛才更加灰敗。
老譚直接將法醫的屍檢報告複印件拍在桌子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張駿!”老譚的聲音如同雷霆,“還編?!還在編你淩晨三點去的鬼話?!”
張駿被這聲勢嚇得一哆嗦。
“法醫屍檢結果在這!白紙黑字!死者死於氰化物中毒!死亡時間昨晚11點到淩晨1點!你告訴我,一個淩晨三點已經死了至少兩個小時的人,是怎麼打呼嚕給你聽的?!啊?!”
“氰…氰化物?!”張駿的眼睛瞬間瞪得滾圓,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那是一種超出了他預料和認知的恐懼,“不…不可能!怎麼會是毒…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他的反應劇烈而真實,那不像是演技,更像是一種計劃完全脫軌後的崩潰和駭然。
“你不知道?”季青冰冷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入審訊室,“那你告訴我,你真正進入書房的時間,到底是幾點?你對他做了什麼?”
“我說!我說實話!”張駿的心理防線在這一刻被科學證據徹底摧垮,語無倫次地急切交代,“我…我大概12點左右就進去了…我沒想殺他!我真的沒想殺他!王薇那個毒婦!她隻讓我製造意外猝死的假象!她給了我一點粉末…說是強效安眠藥…讓我混在水裡給他喝下…這樣就能製造他在睡夢中猝死的跡象…我…我就照做了…我看著他喝下去了…然後我就趕緊布置機關…弄完我就跑了…我走的時候他確實沒死!隻是好像睡著了!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毒藥啊!她騙了我!她騙了我!!”
新的供述,再次讓案情發生驚天逆轉!
張駿承認了更早的潛入時間,承認了下藥,但他聲稱自己以為下的是安眠藥,對氰化物毫不知情,自己也是被王薇利用和欺騙的棋子!
如果他所言屬實,那麼真正的幕後黑手和殺人元凶,就變成了那個從一開始就精心策劃一切、連自己同夥都欺騙利用的——王薇!
審訊室內外,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那個最初以受害者家屬身份出現、哭泣柔弱的女人的身上。
她的形象,在這一刻,變得無比陰險、歹毒和可怕。
季青拿起對講機,聲音如同西伯利亞的寒流,沒有絲毫溫度:
“控製王薇,單獨關押,提高警戒級彆。”
“申請搜查令,徹底搜查王薇的個人物品、手機、電腦,以及她可能藏匿毒物的任何地點!”
“通知技術隊,重點恢複張駿與薇所有聯係記錄中關於‘藥粉’的對話內容!”
“老譚,準備一下。接下來,輪到我們和這位‘悲傷’的未亡人,好好算算總賬了。”
真正的對決,此刻才剛剛開始。
第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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