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老譚的話讓季青眼神一凜。
“確定不是俱樂部的人?”
“經理很肯定,還調了內部成員名單和照片核對過了。”老譚背景音裡傳來遊戲特效的轟鳴,“那幾個生麵孔,沒人認識。”
“保護好俱樂部這邊的現場……不,是保護好張超的私人物品,特彆是電腦和手機,如果還能找到的話。我馬上安排技偵過去。你和陳銳,深挖張超的社會關係,尤其是俱樂部外的,問問有沒有人見過那條骷髏項鏈。”
掛了電話,季青立刻調派人手。一路技偵直奔“頂點電競”俱樂部,另一路則圍繞張超的住所和那幾位神秘的“朋友”展開視頻追蹤。她自己也快步走向車子,引擎轟鳴聲中,城市的街景飛速倒退,她的腦海也在同步高速運轉。一個關鍵選拔賽期間的職業選手,為何會與不明身份的人酒吧買醉,最終命喪後巷?
“頂點電競”俱樂部內,氣氛凝重。
與其說這裡是俱樂部,不如說是個充滿未來感的巨型網吧。五彩斑斕的鍵盤燈、巨大的曲麵屏、以及隊員們頭上炫目的電競耳機,構成了一個與現實隔絕的數字世界。經理是個穿著西裝卻難掩焦慮的年輕人,姓王。
“警官,張超是我們青訓隊的核心,天賦很好,”王經理搓著手,“這次‘巔峰之戰’的線上選拔賽,直接關係到五十萬獎金和一線隊的合同!封閉訓練期間,我們明令禁止外出飲酒,他……他怎麼會……”
老譚沒接他的話茬,直接拿出那張骷髏項鏈的照片:“這東西,見過嗎?”
王經理湊近看了看,茫然地搖頭:“沒見過。張超平時不太戴飾品,怕影響操作。”
陳銳則在張超的訓練機位前,小心翼翼地檢查。電腦已經被技偵人員接管,他在抽屜裡發現了一個沒鎖的儲物盒,裡麵有些零碎:備用鼠標、幾盒口香糖、一本寫滿遊戲戰術符號的筆記本,以及——一張被揉皺又展平的酒吧消費小票,日期是三天前,正是“藍調”酒吧。
“譚哥,”陳銳把小票裝進證物袋,“他三天前就去過那家酒吧。”
老譚接過,眯起眼:“一次是意外,連續去……那就是有東西吸引他去了。”他轉向王經理,“張超最近有沒有異常?和什麼人聯係密切?經濟上有沒有問題?”
王經理努力回憶:“異常……好像有點心不在焉,訓練時失誤多了點。聯係的人……除了隊友,就是網上那些粉絲吧。經濟嘛,青訓隊員薪水不高,但他最近好像闊綽了點,換了新鍵盤,還請隊友喝了次奶茶。”
經濟狀況突然改善?老譚和陳銳對視一眼,這無疑是一條重要線索。
與此同時,季青已在局裡指揮中心的大屏前。
視頻組的同事效率極高,已經截取到了昨晚與張超同行幾人的清晰畫麵。三個年輕男性,穿著潮流,但舉止間透著一股與電競隊員格格不入的社會氣。監控顯示,他們四人一起進入酒吧,約一小時後,張超獨自踉蹌走向後巷。幾分鐘後,那三人匆匆離開酒吧正門,分散融入夜色,行動軌跡刻意,明顯在躲避攝像頭。
“查他們的身份,動用一切人臉識彆數據庫。”季青下令,聲音冷峻。她有種直覺,這三個人,不是隨機遇到的酒友。
技偵那邊也從張超俱樂部電腦的加密文件夾裡有了發現——大量與一個匿名稱呼“v”的人的聊天記錄。內容起初是關於遊戲代練和裝備買賣,但最近幾天,話題轉向了“藍調”酒吧,對方多次催促張超“帶東西過來”,“價錢好商量”。最後一條記錄停留在昨天下午,“v”說:“老地方,今晚十一點,帶齊,現金交易。”
帶什麼東西?交易什麼?張超的俱樂部電腦和手機裡都沒有找到大量現金,酒吧後巷現場也沒有。是交易沒完成,還是……被拿走了?
季青立刻將“v”的網絡信息和那三個神秘人的監控圖像進行交叉比對。同時,法醫老周那邊的初步屍檢報告也出來了,補充了一個關鍵細節:張超指甲縫裡提取到的微量皮屑和組織,不屬於他自己,而是屬於另一個人,血型為ab型。這說明,他在搏鬥中確實抓傷了凶手。
晚上八點,案情分析會。
辦公室裡煙霧繚繞老譚貢獻的),氣氛緊張。
季青站在白板前,上麵已經貼滿了照片和線索鏈。
“目前情況如下:死者張超,職業電競青訓隊員,於昨晚十一時至淩晨一時之間,在‘藍調’酒吧後巷被勒斃。死前與三名身份不明的男性飲酒,並有短暫爭執。此三人有重大嫌疑。”
她敲了敲“v”的聊天記錄截圖,“張超死前可能卷入了一場非法交易,交易物不明,但顯然引火燒身。現場發現的斷裂骷髏項鏈和陌生鞋印,是重要物證。凶手至少有一人,ab型血,且被張超抓傷。”
陳銳補充:“酒吧服務員回憶,那三個人裡,有一個寸頭、脖子側麵有紋身的男子,在張超去後巷後,曾短暫離開卡座,方向也是後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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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紋身?”老譚立刻抓住重點,“監控能看清嗎?”
視頻組同事搖頭:“角度問題,脖子細節看不清。”
會議結束時,季青布置任務:“老譚,你帶人繼續深挖張超的網絡關係和那三個‘朋友’的身份,重點查那個‘v’和寸頭紋身男。陳銳,你跟技術隊再去一趟酒吧後巷及周邊,擴大搜索範圍,看看有沒有被丟棄的凶器繩索)或者張超可能遺失的物品。法醫和技偵那邊,加快對皮屑的dna比對和鞋印的溯源。”
眾人領命,迅速散去。
陳銳跟著技術隊,再次來到那條陰暗的後巷。這一次,他們帶來了更專業的設備,搜索範圍擴大到後巷連接的另一個老舊小區和垃圾集中點。強光手電在每一個角落掃過。
在一個鏽跡斑斑的、距離案發現場約五十米的綠色垃圾桶深處,陳銳忍著異味,用鑷子小心翼翼地撥開層層垃圾。突然,他的動作停住了——一截沾染了暗褐色汙跡、疑似繩索的黑色尼龍繩,被團成一團,塞在一個快餐盒下麵。同時,在垃圾桶邊緣,他還發現了一個被踩癟的煙盒,煙盒旁邊,赫然躺著一枚款式獨特的金屬骷髏頭戒指,與那條斷裂的項鏈,風格如出一轍。
陳銳的心臟猛地一跳,立刻用對講機彙報:“季隊!譚哥!有發現!可能找到凶器和……另一個骷髏頭飾品!”
對講機那頭的季青還沒來得及回話,老譚的電話就急促地打了進來,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
“季青,那三個小子的身份初步鎖定了,是附近一帶混社會的,有盜竊和打架的前科。但麻煩的是……我們剛查到,其中那個寸頭紋身男,昨天晚上在另一家醫院處理過手臂上的抓傷。而給他包紮的護士證實,他當時情緒暴躁,嘴裡不停罵罵咧咧,說了一句……”
老譚深吸一口氣,“‘那電競小子敢陰我,活該被勒死!’”
第三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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