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的話像一顆投入平靜水麵的石子,在辦公室裡蕩開漣漪。剛剛結束上一個案件偵破的疲憊瞬間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繃緊的、蓄勢待發的銳利。
老譚二話不說,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利落穿上,動作流暢得像呼吸。新人陳銳則明顯慢了半拍,臉上還帶著點沒完全收起來的倦意,但眼神已經努力學著季青的樣子,試圖凝聚起專注。
“入室搶劫?還傷了人?”陳銳一邊快速檢查自己的記錄本和執法記錄儀,一邊忍不住開口,“這性質挺惡劣呀!”
老譚經過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帶著點沙啞的沉穩:“小子,在咱們這兒,案子隻有更惡劣,沒有最惡劣。習慣就好。”
季青已經走到了白板前,拿起記號筆,唰唰寫下幾個關鍵詞:西區、入室、搶劫、傷人。她的背影挺拔,字跡淩厲如刀。
“路上同步信息。”她頭也不回,語氣不容置疑,“陳銳,你坐我車。老譚,你帶裝備車後麵跟上。”
“明白!”
警車呼嘯著駛出市局大院,融入午後的車流。車內,季青熟練地操作著車載終端,指揮中心發來的初步簡報在屏幕上滾動。
“案發地點,西岸國際公寓7棟1801室。報警人是傷者的鄰居,聽到激烈爭吵和撞擊聲後報警。初步反饋,一名獨居女性受傷,已送醫,情況不明。現場淩亂,有明顯翻動和……暴力痕跡。”
季青的聲音平穩,像是在念一份普通的報告,但每一個字都重重砸在陳銳心上。
“獨居女性……”陳銳喃喃,腦海裡不受控製地浮現出一些不好的畫麵。
“專注現場,彆瞎想。”季青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警告,“入室搶劫的核心是財,但一旦見血,動機就可能變得複雜。”
老譚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來,補充了信息:“西岸國際,算是中高端公寓,安保係統應該不差。能摸進去乾一票,不是熟手就是踩過點。”
很快,車輛抵達現場。公寓樓下已經拉起了警戒線,派出所的同事在維持秩序。季青率先下車,高跟鞋踩在地麵上發出清脆而堅定的聲響,圍觀的人群不自覺地為她讓開一條路。
電梯直達18樓。樓道裡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
陳銳用力吸了吸鼻子:“什麼味道?好像……是花香?”
老譚經驗老到,已經皺起了眉:“玫瑰。濃香型的。”
季青沒說話,腳步停在1801室門口。防盜門完好無損,門鎖是高級電子鎖,也沒有被暴力破壞的痕跡。
“怎麼進去的?”陳銳下意識地問出了第一個關鍵問題。
季青瞥了一眼門鎖,眼神微冷。她戴上鞋套、手套,率先邁入現場。
首先闖入視野的,是客廳的狼藉。抽屜被拉開,東西散落一地,椅子翻倒,一隻玻璃杯摔碎在牆角,深色的酒液濺開,像凝固的血。
但最刺眼的,是客廳中央地毯上那一大灘尚未完全乾涸的暗紅色血跡。血跡旁,散落著幾片鮮紅的花瓣。
玫瑰花瓣。
與這暴力現場格格不入的,是玄關櫃子上那個精致的玻璃花瓶。瓶裡插著一大束盛放的紅玫瑰,嬌豔欲滴,濃烈的香氣正是來源於此。
暴力與浪漫,血腥與芬芳,在此處詭異地交織。
“搜證組到了嗎?”季青問旁邊的派出所民警。
“到了,正在裡麵臥室取證。”
季青點點頭,目光如雷達般掃視全場。她避開血跡,走到翻倒的茶幾旁,蹲下身。茶幾下麵,壓著一根長約四十公分的鐵質撬棍,一端還沾著些許暗紅色的痕跡和幾根頭發。
“老譚。”
老譚立刻會意,過來小心地將撬棍提取裝袋。“看來這就是擊傷受害者的凶器了。力氣不小,應該是男性。”
陳銳看著那束玫瑰,心裡的違和感越來越強:“入室搶劫,還帶著一束花?這說不通啊!難道是……熟人作案?先送花,再搶劫?”
季青站起身,不置可否。她走向臥室,臥室裡同樣被翻得亂七八糟,首飾盒空空如也,衣櫃裡的衣服被扔得到處都是。
搜證組的同事抬頭彙報:“季隊,貴重物品丟失嚴重,現金、首飾、一台筆記本電腦都不見了。看起來很像求財。”
季青的視線卻落在床頭櫃上。那裡放著一個翻倒的相框,她走過去,輕輕扶起。
照片裡是受害女性,笑容燦爛,依偎在一個男人身邊。男人的臉部,被某種尖銳物體狠狠地劃花了,幾乎看不清容貌。
劃痕嶄新,充滿了刻骨的恨意。
就在這時,季青的手機震動起來。她接起,是醫院那邊留守同事打來的。
“季隊,受害者蘇曉醒了!生命體征暫時穩定,但她情緒非常激動。”同事的聲音頓了頓,帶著一絲難以置信,“她說……她認識那個搶劫她的人。”
季青眼神一凜:“是誰?”
電話那頭,同事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她說,是她上個月剛剛分手的前男友——趙磊!”
季青的目光再次掃過那束刺眼的紅玫瑰,和地上那攤觸目驚心的血跡,對著話筒冷靜下令:
“立刻查這個趙磊的所有信息!重點查他最近有沒有經濟糾紛,以及……他有沒有訂購玫瑰花的記錄。”
她掛斷電話,看向老譚和陳銳,聲音斬釘截鐵:
“案情有變。這很可能不是一起簡單的入室搶劫。”
“通知隊裡,準備啟動熟人作案應急預案。老譚,你帶陳銳,我們現在就去‘拜訪’一下這位趙磊!”
第四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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