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的燈光慘白,照在趙磊失魂落魄的臉上。他之前的凶狠和絕望已經褪去,隻剩下一種麻木的頹喪。
季青和老譚坐在他對麵,陳銳在單向玻璃後觀摩學習。
“趙磊,蘇曉已經指認你了。現場的玫瑰、你脖子上的抓痕、你購買的園藝手套和垃圾袋,證據鏈很完整。”季青的聲音平靜,卻帶著千鈞之力,“說說吧,為什麼?”
趙磊低著頭,沉默。
老譚敲了敲桌子,語氣帶著閱曆帶來的壓迫感:“小子,到了這一步,硬扛沒用。你現在交代,算你態度。等我們把你其他的事兒都挖出來,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其他事?我……我就乾了這一件!”趙磊猛地抬頭,眼神有些慌亂。
“一件?”季青身體微微前傾,目光銳利如刀,“那你跑什麼?提前退租,躲到老房子裡,還準備了處理證據的東西?你處心積慮,就為了搶你前女友?那些你盜用她照片視頻牟利的網站,是怎麼回事?”
趙磊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季青和老譚的問題像剝洋蔥一樣,一層層撕開他的偽裝,直抵他最不堪的核心。
與此同時,技術隊的辦公室裡,氣氛同樣緊張。那枚被趙磊丟棄的u盤經過緊急修複和數據恢複,大量的文件被解密打開。
陳銳被季青叫來跟進技術隊的發現。當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內容時,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u盤裡不僅僅有從蘇曉那裡偷來的照片和視頻,還有數十個以不同女性名字命名的文件夾!點開其中一個,裡麵同樣是私密的照片、視頻,甚至還有偷拍的生活鏡頭,以及詳細的個人信息備注住址、工作、生活習慣)!
“我的天……”技術隊的同事喃喃道,“這家夥不是簡單的報複前女友,他是個……有組織的偷拍和勒索者!”
陳銳立刻將這一突破性發現彙報給季青。
審訊室裡,季青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看了一眼陳銳發來的信息,眼神瞬間結冰。
她將手機屏幕轉向趙磊,上麵是那些以不同女性命名的文件夾列表。
“趙磊,解釋一下。這些女人,都是誰?”
趙磊看到屏幕,整個人像被電擊一樣癱軟在椅子上,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我說……我都說……”他雙手捂住臉,聲音帶著哭腔,“我失業後,欠了很多錢……偶然發現有人在網上收這類‘資源’,來錢快……我開始隻是偷拍了蘇曉的,後來……後來就停不下來了……”
他斷斷續續地交代,他通過社交軟件、甚至利用之前工作之便,物色那些看起來經濟條件不錯、又比較注重隱私的獨居年輕女性。他會先進行一段時間的網絡“關注”和信息收集,然後選擇時機下手。有時是潛入住所安裝微型攝像頭,有時是利用約會機會在酒店偷拍。
“玫瑰……玫瑰是我的一種……標記。”趙磊的聲音低得像蚊子叫,“我會在決定對誰下手,或者……得手之後,送一束紅玫瑰。我覺得……這很‘藝術’。”
一種自以為是、扭曲的“藝術”!這解釋了為什麼蘇曉的案發現場會出現那束格格不入的玫瑰。
“你利用這些視頻和照片牟利,還有呢?”季青追問,她不相信事情這麼簡單。
趙磊的眼神開始躲閃,汗水浸濕了他的頭發。
“有……有幾個特彆不聽話的,我……我就用視頻威脅她們,找她們要錢……或者,讓她們……聽我的話……”
偷拍、勒索、控製!案件的性質已經從侵犯隱私,升級為係列性、有組織的犯罪!
季青強壓著怒火,一字一頓地問:
“名單上這些女人,你都對她們做了什麼?除了蘇曉,還有誰遭受過你的入室搶劫和暴力?”
趙磊渾身一顫,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又死死地閉上了,恢複了那種絕望的沉默。
季青知道,他心裡還藏著更深的秘密,可能涉及更嚴重的罪行。這份沉默,比他的招供更讓人不安。
她站起身,對老譚使了個眼色,兩人走出審訊室。
門外,陳銳迎了上來,臉上帶著震驚和後怕。
“季隊,這……這家夥是個惡魔!”
季青麵色凝重地點點頭,她看著單向玻璃後那個蜷縮的身影,沉聲下令:
“通知所有單位,案件性質升級。成立專案組,徹查u盤裡所有女性的身份和近況。”
“同時,梳理近一年來所有報案或未報案的、涉及獨居女性被偷拍、勒索或入室侵犯的案子,全部與趙磊進行交叉比對。”
“我有一種強烈的直覺,我們抓住的,不僅僅是一個罪犯,而是一條通往更黑暗深淵的線索。蘇曉的案子,可能隻是冰山一角。”
第四十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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