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磊再次被帶進審訊室時，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頹喪，反而帶著一種令人不安的平靜，甚至嘴角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詭異弧度。
季青和老譚對視一眼，都明白，當罪犯出現這種表情時，往往意味著他內心已經構築起了新的防線，或者，他準備拋出一個“炸彈”。
“趙磊，認識周曉雯嗎？”季青開門見山，目光如炬，緊緊鎖住他的每一絲微表情。
趙磊的眼角幾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隨即恢複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誰？不認識。”
“你的社交小號長期關注她，在她失蹤前三天，你還給她發過私信，雖然被她拉黑刪除了，但我們恢複了記錄。”老譚將打印出來的記錄推到桌子對麵，“需要我提醒你內容嗎？‘我知道你住在哪裡，你跑步的路線很美’。”
這是赤裸裸的跟蹤威脅！
趙磊瞥了一眼，聳聳肩，一副無賴的樣子：“警官，關注一下美女犯法嗎？發個私信而已，她不理我，我也沒辦法。”
他油鹽不進，對所有關於周曉雯的問題，一律以“不知道”、“不認識”、“沒印象”來搪塞。
他在刻意回避周曉雯這個名字，這種刻意的回避，本身就是一種強烈的信號。
與此同時，城郊老屋的搜查工作在夜幕下緊張進行。大功率探照燈將廢棄的院落照得如同白晝。老譚帶著陳銳和幾名警員，按照季青的指示，重點排查院子和地基。
“譚老師，這院子都是水泥地，看起來沒什麼異常啊。”陳銳拿著強光手電，仔細檢查著地麵的每一寸。
老譚沒說話，他的經驗告訴他，越是看起來正常的地方越可疑。他走到院子角落一個廢棄的、半人高的醃菜缸旁。缸體沉重，裡麵堆積著落葉和泥土。
“來，搭把手，把它挪開。”老譚招呼道。
陳銳和另一名警員上前，費力地將醃菜缸挪開。缸底壓著的地麵似乎沒什麼不同，但老譚蹲下身，用手指撚起一點泥土，在鼻尖聞了聞，又用手電筒貼近地麵仔細觀察。
“這下麵的土，顏色和濕度跟周圍有點細微差彆。”老譚眼神銳利起來，“而且，有很淡的……腐殖質加速分解的那種味道。”
他站起身，語氣斬釘截鐵：“拿工具來，就從這裡，往下挖！”
警用鐵鍬開始挖掘堅硬的水泥地麵。破開水泥層後，下麵是鬆軟的泥土。挖掘了大約半米深，鐵鍬似乎碰到了什麼柔軟而有韌性的東西。
一名警員俯身，戴著手套的手小心地撥開泥土，露出了一角黑色的、厚實的塑料布！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小心點！慢慢清理！”老譚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更多的泥土被小心地撥開，塑料布的輪廓逐漸清晰——那是一個被仔細包裹起來的長條形物體，長度……接近一個人的身高！
陳銳感到一陣反胃，冷汗瞬間濕透了後背。他幾乎可以確定塑料布裡是什麼了。
老譚深吸一口氣，用對講機向指揮部彙報，聲音沉重而清晰：
“季隊，現場有重大發現。在趙磊老屋院子的地下，挖出一個用塑料布嚴密包裹的……人體遺骸。”
對講機那頭，是短暫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幾秒鐘後，傳來季青冰冷徹骨的聲音：
“保護好現場，法醫和勘查隊馬上就到。”
“通知審訊室，不必再跟他繞圈子了。直接告訴他，我們找到周曉雯了。”
第四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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