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季青那句“你在為誰辦事？”像一顆釘子，將馬彪死死釘在座位上。他臉上的橫肉抽搐著，眼神中的凶狠被一種更深的、源自骨髓的恐懼逐漸取代。船用防鏽漆這個他萬萬沒想到的細節，擊穿了他準備好的全部說辭。
汗水從他額角滑落，滴在冰冷的手銬上。他沉默著，內心在進行著激烈的掙紮。
老譚看準時機，施加壓力：“馬彪，趙坤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你以為你扛下所有，背後的人就會保你？彆天真了！對他們來說，你和我一樣，都是隨時可以丟棄的棋子！林甜甜就是最好的例子！”
“林甜甜……”馬彪喃喃道，眼神有些渙散。
季青趁熱打鐵，語氣放緩，卻帶著看透一切的銳利：“你不過是個執行者。真正要林甜甜死的，不是趙坤，而是那個能讓你出獄後迅速找到‘活乾’，能讓你接觸到船隻和特殊油漆的人。對吧？”
馬彪猛地抬起頭，看向季青，嘴唇哆嗦著，似乎想說什麼，卻又死死忍住。那種對幕後之人的恐懼，顯然遠遠超過了對法律製裁的害怕。
“想想林甜甜死時的樣子。”季青的聲音低沉而清晰，“想想河豚毒素發作的痛苦。那個讓你這麼做的人，同樣可以這樣對待你，或者你的家人。”
“家人”二字仿佛最後一根稻草。馬彪渾身一顫，眼中的防線徹底崩塌。他癱在椅子上，聲音嘶啞乾澀，帶著絕望：
“是……是‘九爺’……”
九爺！
又是一個新的、充滿江湖氣息的代號！
“說清楚！九爺是誰？全名叫什麼？怎麼聯係？”老譚立刻追問。
“我……我不知道他真名叫什麼……”馬彪搖著頭，臉上滿是恐懼，“大家都叫他九爺。他……他管著南城幾個碼頭和倉庫的‘業務’，手眼通天……趙坤那點直播平台的生意，在九爺眼裡就是小孩子過家家……九爺好像很早以前就跟‘遠航號’那邊有點關係……”
南城碼頭！與“遠航號”有關！
這句話如同驚雷在季青耳邊炸響！果然和“冷櫃謎屍”案扯上了關係！這個“九爺”，很可能與在逃的胡威火哥）屬於同一個犯罪網絡，甚至可能是更上層的人物！
“林甜甜的事，九爺為什麼要插手？”季青逼問。
“趙坤那個蠢貨！”馬彪啐了一口，“他控製林甜甜撈錢，結果那女人不知怎麼，可能是在趙坤醉酒後套話，居然摸到了九爺那邊一點邊緣生意的線索，還偷偷留了證據想反過來威脅趙坤……趙坤嚇破了膽，隻好去求九爺。九爺嫌那女人不知天高地厚，又怕事情鬨大牽扯出更多，就下令……讓她‘閉嘴’。”
真相大白！林甜甜的死，並非簡單的控製與反目，而是因為她無意中觸碰了一個更龐大、更黑暗的犯罪帝國的邊緣，引來了殺身之禍！
“趙坤人呢？”季青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馬彪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低下頭：“九爺說……說他辦事不力，留了尾巴……讓我處理完林甜甜之後，把他也……‘處理’掉。他……他現在應該在……在城南3號碼頭，第7號廢棄倉庫的水泥柱裡……”
趙坤果然也被滅口了！“暗流商會”處理內部隱患的手段，一如既往的狠辣。
“九爺的據點在哪裡？他平時在哪裡活動？”
“他……他平時很少露麵，但在‘金沙娛樂城’有個長期包房，那裡算是他的一個據點……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真的！”馬彪幾乎是在哀求。
金沙娛樂城！
獲取了關鍵信息，季青和老譚立刻走出審訊室。情況緊急，必須儘快行動，防止九爺聞風逃竄。
季青一邊快步走向指揮車，一邊通過無線電下達指令：
“通知所有單位，目標升級！全麵監控‘金沙娛樂城’！申請特警支隊支援！”
“另派一隊人，立刻去城南3號碼頭7號倉庫，尋找趙坤的屍體！”
她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聞訊而來的陳銳和其他同事，
“同誌們，我們追查的不僅僅是一起網紅謀殺案。馬彪背後是‘九爺’，‘九爺’很可能與‘暗流商會’的胡威同屬一個犯罪集團。”
“這次收網，我們要撕開這個犯罪帝國更大的口子！目標，‘九爺’！”
第六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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