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遠被關進了特審室，那身象征知識與潔淨的白大褂已被脫下，換上囚服。他臉上的瘋狂褪去，隻剩下死灰般的沉寂，仿佛一具被抽走靈魂的軀殼。他知道，他的“藝術生命”已經終結。
季青和老譚負責主審。他們沒有急於逼問，而是將一摞摞受害者照片、從倉庫和實驗室搜出的證據，以及那個被救下的年輕大學生驚魂未定的證詞，平靜地擺在他麵前。
沉默，是魏明遠最後的堡壘。但季青和老譚有足夠的耐心。
“魏明遠，你以為你不說話，就能保住你背後的人？”季青的聲音在寂靜的審訊室裡格外清晰，“你隻是他們眼裡的一把手術刀，用完了，隨時可以丟棄。就像‘老鬼’，就像那個被你騙去的學生。”
老譚點了支煙，煙霧嫋嫋上升：“想想你的導師，他一生的清譽，都被你毀了。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也不為他留點體麵嗎？”
提到導師，魏明遠的手指幾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
季青捕捉到這個細節，趁勢加壓：“‘暗流’給了你什麼？錢？資源？還是他們承諾幫你擺平一切？看看你現在，他們人在哪裡？隻有你在這裡承擔所有罪名！”
長時間的心理拉鋸後，魏明遠終於抬起渾濁的眼睛，嘶啞地開口，聲音如同破舊風箱：
“他們……他們手眼通天……我說了，我和我的家人……都會死……”
“在這裡，你就是安全的。”季青身體前傾，目光如炬，“告訴我們，怎麼聯係‘暗流’？誰是你在‘暗流’裡的上線？”
魏明遠掙紮著，恐懼與一絲求生的渴望在他眼中交織。最終，他艱難地吐出一個名字：
“是……是‘財叔’……一直都是他……跟我單線聯係……”
財叔！一個聽起來就充滿銅臭味的代號。
“怎麼找到他？”
“他……他很小心……每次都用不同的加密電話打給我……但……但有一次，他讓我把一批‘特殊物資’送到城南的‘海悅碼頭’，第12號倉庫……說……說是給‘九爺’的……”
海悅碼頭！12號倉庫！九爺！
線索再次交彙！魏明遠這條線，果然與“九爺”、與“暗流商會”的物流網絡緊密相連！這個“財叔”，很可能就是“暗流商會”負責財務和資源調配的核心人物！
“財叔長什麼樣？有什麼特征？”老譚追問。
“我……我沒見過他……每次都是電話……”魏明遠茫然搖頭。
雖然沒能獲得財叔的體貌特征，但海悅碼頭12號倉庫，是一個極其關鍵的物理坐標！
審訊一結束，季青立刻部署行動。
“老譚，你帶一隊人，立刻秘密監控海悅碼頭12號倉庫！不要打草驚蛇，摸清進出人員和規律！”
“陳銳，協調經偵和網安部門，全力追查與魏明遠、‘九爺’及已知‘暗流’成員有過資金往來的所有賬戶，重點排查大額、隱蔽的跨境資金流動，‘財叔’一定藏在裡麵！”
行動迅速展開。老譚帶人在海悅碼頭12號倉庫對麵的一艘廢棄漁船上設立了觀察點，高倍望遠鏡和遠程監聽設備對準了那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倉庫。
連續兩天的監控發現，倉庫平時很少有人員進出，但每隔一兩天，深夜時分，總會有一輛沒有任何標識的廂式貨車駛入，停留約半小時後離開，行蹤詭秘。
“裡麵肯定有鬼！”老譚在加密頻道裡彙報。
與此同時，經偵部門的調查取得了重大突破！他們通過層層剝離複雜的洗錢網絡，鎖定了一個在開曼群島注冊、最終流向東南亞的隱秘賬戶，該賬戶與魏明遠及“九爺”旗下多家空殼公司均有大額資金往來。而操作這個賬戶的，是一個使用化名“cai”的人！
“cai”——“財”！
“就是他！”季青在指揮部握緊了拳頭，“鎖定這個賬戶的所有操作痕跡和ip地址！”
網安部門順藤摸瓜，雖然對方使用了高級跳板，但最終還是鎖定了一個大致物理範圍——位於本市金融中心核心區的“環球貿易大廈”！
“財叔”竟然藏身在如此繁華顯眼的地方！
“環球貿易大廈內部公司眾多，排查需要時間。”陳銳彙報。
“沒時間了！”季青當機立斷，“結合資金流向和碼頭倉庫的監控，‘財叔’很可能近期會有大動作！我們必須搶先一步！”
就在此時，監聽碼頭倉庫的隊員傳來緊急消息：
“季隊！剛剛監聽到倉庫內一段短暫通話，裡麵的人提到……‘最後一批貨’，‘明天淩晨裝船’，‘老板要親自送’！”
最後一批貨！老板親自送！
這個“老板”，極有可能就是一直隱藏在幕後的“財叔”！
機會稍縱即逝！
季青眼中寒光一閃，立刻下達命令：
“通知所有單位，收網行動提前！目標，海悅碼頭12號倉庫，以及可能出現的‘財叔’！”
“特警支隊、水警支隊同步支援，封鎖碼頭所有出口和水域！”
“這次，絕不能再讓這條大魚溜了！”
第七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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