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木板縫溜進來時,簡慕鯉是被小青的笑聲吵醒的。小家夥正趴在“床”上打滾,棉被鋪在木板下,雖然不如床墊鬆軟,卻比硬邦邦的木板舒服太多。
“姐,你看我能滾好遠!”小青咯咯笑著,裹著被子從床頭滾到床尾,一點都不硌得慌。
簡慕鯉坐起身,伸了個懶腰,渾身骨頭都透著鬆快。昨晚那頓火鍋暖透了胃,又睡在軟和的棉被上,連做夢都是柔軟的,被她忽略的後頸的傷,都全好了,果然0輻射的食物,是治愈輻射傷的良藥。
她摸了摸小青的頭,小家夥頭發亂糟糟的,眼睛卻亮得驚人,臉頰也比平時多了點血色。
“趕緊起來洗漱,再磨蹭上學要遲到了。”
小青坐起來,看見姐姐拿出來的新衣服——是件灰藍色的工裝外套,袖口有收緊的魔術貼,褲腳也能束起來,是她特意從超市童裝區收的,耐臟又結實,款式也不紮眼。
“新衣服?”小青眼睛一亮,手還沒碰到就縮了回去,“姐,這太好的吧,我穿去學校會不會……”
“怕啥,”簡慕鯉幫他把衣服套上,大小正合適,“咱們憑本事換的,穿著踏實。”
簡慕鯉從空間裡掏出兩袋全麥麵包和一盒牛奶,遞給小青:“快吃點,路上人多,就不弄那些味兒大的了。”
小青接過麵包,小口咬著,奶香味混著麥香在嘴裡散開。他邊吃邊點頭:“嗯,這個好吃,比草餅子軟和。”
簡慕鯉也撕開一袋麵包,就著牛奶慢慢嚼。
“慢點吃,彆噎著。”她拍了拍小青的背,自己也加快了速度。
最後一口牛奶咽下去,她看了眼小青,嘴角沾著點奶漬,忍不住笑著幫他擦掉。
她又拿過背包,是前幾天在內城買的那個,洗乾淨了看著很新。
拉開背包拉鏈,簡慕鯉往裡塞了用油紙包好的東西,棱角分明的,還帶著點肉香。“這是牛肉乾,”她拍了拍背包,“帶去學校當零食,餓了就吃點。”
小青摸著油紙包,小聲問:“昨天那個塑料包裝的?”“嗯,我換了油紙,看著跟雜貨鋪賣的一樣,沒人會懷疑。”簡慕鯉幫他把背包帶勒緊點,“在學校彆跟人起衝突,有事找老師,知道嗎?”
“知道啦。”小青用力點頭,背上背包試了試,眼睛笑成了月牙,“姐,這包真好看!”
簡慕鯉戳了戳他的額頭:“就你嘴甜。走吧,我送你去上學。”
出門時,小青背著背包,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麵,新衣服襯得他精神了,不少嘴裡還哼著不成調的歌。
簡慕鯉跟在後麵,昨晚的好眠和飽餐像給身體充了電,連空氣都好像沒那麼嗆人了。
簡慕鯉快步跟上小青,心裡暗暗想:——今天不僅是他上學的日子,也是張叔他們分物資的日子,等積分換下來,再給他攢點學費,爭取讓他能一直讀下去。
走到公交站點時,剛好有輛破舊的巴士“哐當哐當”開過來,車身上鏽跡斑斑,車窗玻璃碎了好幾塊,用硬紙板糊著。簡慕鯉用腕表給司機刷了六積分,拉著小青上了車。
“三個積分一個人,夠貴的。”小青小聲嘀咕,眼睛卻好奇地打量著車廂——裡麵稀稀拉拉坐了幾個人,都是些穿著體麵點的拾荒者,或是帶著孩子的婦人。
“貴點但快,還安全。”簡慕鯉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巴士猛地一顛,啟動了。車輪碾過坑窪的路麵,發出震耳的響聲,風從破窗縫裡灌進來,帶著股機油味。
小青扒著窗戶往外看,外城的木板屋漸漸被甩在身後,路邊開始出現稍微整齊點的建築。“姐,你看那個煙囪!”他指著遠處一個冒著黑煙的高塔,眼睛發亮。
“那是內城的工廠。”簡慕鯉摸了摸他的頭,“等你放假,姐再來接你,咱們還坐這個車回來。”以前她總舍不得花積分,每次去內城都得走2個多小時,腳底板磨出血泡是常事。但現在空間裡堆著那麼多物資,積分根本不愁,沒必要再委屈自己和弟弟。
巴士晃晃悠悠開了近半小時,終於在內城門口停下。簡慕鯉牽著小青下車,順著人群通過內城的防護罩,前往學校的方向。
學校門口的石板路被晨光曬得溫熱,周圍的家長們穿著熨帖的工裝或棉布衫,手裡拎著精致的布包,一看就是內城居民或條件好些的外城家庭。簡慕鯉剛停下腳步,就聽見旁邊傳來個尖細的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