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是被薄荷香叫醒的。林夏睜開眼時,窗台的精油瓶正凝著細光,星軌燈趴在虞美人花籽袋上,光絲纏著袋口的蝴蝶結輕輕晃,像怕驚擾了誰的好夢。她坐起身,指尖剛碰到床頭的小銅鑰匙,鑰匙柄上的向日葵吊墜就亮起來,暖光順著指縫漫到手腕,像揣了顆小太陽。
天台的鐵門沒鎖,推開門就撞見蹲arie在菜畦邊,辮子上的茉莉沾著露水,正數綠芽尖上的光粒。“林夏姐!你看花苞!”她指著最邊那株,圓滾滾的綠珍珠裂了道細縫,透出點粉白,“它昨晚偷偷長啦!”星軌燈立刻湊過去,光軌在裂縫周圍織成小網,像怕風把花瓣吹皺了。
李姐端著蒸籠上來,熱氣裹著豆沙香:“剛蒸的桂花糕,給花苞添點甜底氣。”蒸籠揭開時,白胖的糕體上撒著金桂,星軌燈飛過去繞圈,桂花突然飄起細光,落在糕上像鑲了星星。阿阮拿起一塊咬,嘴角沾著桂花光:“星子哥畫的向日葵,是不是也愛吃這個?”
王哥扛著小鋸子來,帆布包鼓鼓的:“找了截老竹,給木箱做個小架子,免得受潮。”他蹲在菜畦角落打量舊木箱,星軌燈在箱蓋上畫鑰匙,提醒大家彆忘了正事。林夏掏出小銅鑰匙,鑰匙柄的向日葵在晨光裡亮晶晶,插進鎖孔時“哢嗒”一聲輕響,像時光鬆了口氣。
箱蓋掀開時,浮塵在光裡跳舞,混著舊紙和乾花的氣息。最上麵是件藍布小褂,袖口繡著歪歪扭扭的小雛菊,李姐伸手摸了摸:“這是星子小時候穿的,他說要給花籽當‘小被子’,怕它們著涼。”星軌燈落在小褂上,光絲順著雛菊紋路遊走,像在給舊繡線充電。
下麵是疊成方塊的舊報紙,翻開來看,裡麵夾著各色乾花:紫菀、矢車菊、還有壓平的蒲公英絨球。“是星子收集的‘花信’,”奶奶被扶著坐下,指著報紙日期,“每篇報道旁邊都畫小花,說報紙講外麵的事,花能聽懂。”星軌燈抽出朵乾矢車菊,光絲裹著它飄到阿阮手心,花瓣竟慢慢舒展開,淡紫如初。
木箱中層藏著個鐵皮餅乾盒,打開來是卷細麻繩,捆著十幾支彩色鉛筆,筆杆上都刻著小太陽。“這是星子攢的‘魔法筆’,”王哥拿起支黃色鉛筆,筆尖還沾著蠟筆屑,“他說用太陽色的筆畫花,花就會長得更暖。”星軌燈叼起鉛筆在木箱壁上畫,真畫出朵金燦燦的小雛菊,引得arie拍手:“比星子哥畫的還圓!”
餅乾盒底下壓著本硬殼筆記本,封麵畫著爬滿籬笆的牽牛花。翻開第一頁,是張合照:穿藍布褂的小男孩蹲在菜畦邊,身邊圍著笑盈盈的李姐、王哥,還有舉著向日葵的奶奶。照片邊角有點卷,星軌燈在照片上畫光圈,把每個人的笑臉都圈住,暖光漫開來,像給舊時光加了層濾鏡。
“這頁有字!”arie指著筆記本內頁,稚嫩的字跡寫著:“今天李姐教我發豆芽,綠豆泡在水裡會變胖,像阿阮偷吃糖時鼓起的腮幫子。”旁邊畫著個圓臉蛋小女孩,辮子上紮著蝴蝶結,正是小時候的阿阮。阿阮紅了臉,指尖碰著畫:“星子哥總笑我胖……”星軌燈在畫旁畫了顆糖,甜光沾在她指尖,逗得她笑出聲。
筆記本裡夾著張折疊的牛皮紙,展開來是天台的手繪地圖,菜畦、花架、舊木箱的位置都標著小符號,籬笆邊畫滿小喇叭花,旁邊寫:“等牽牛花爬滿籬笆,就把秘密寫在花瓣上,讓風帶給月亮。”星軌燈順著地圖上的籬笆畫光軌,真畫出串紫色小喇叭,風一吹,光喇叭輕輕晃,像在傳遞悄悄話。
木箱底層鋪著乾草,草裡埋著個玻璃罐,罐口用布塞封著。林夏小心揭開布塞,裡麵是疊得整整齊齊的糖紙,每張都印著不同的花:玫瑰、百合、還有印著小太陽的水果糖糖紙這正是昨晚阿阮找到的那種。“是星子的‘甜味收藏’!”李姐拿起張玫瑰糖紙,光下能看見上麵的字跡:“給林夏姐留的,她總說加班苦,要多吃甜。”林夏指尖碰著糖紙,暖光順著指縫爬到眼角,有點癢。
罐底壓著張泛黃的便簽,字跡比筆記本上的成熟些:“等波斯菊開花時,把這些糖紙埋在根下,明年長出的花,每片花瓣都帶甜味。要是有人聞到花香笑了,就是我在說‘今天也很甜呀’。”便簽末尾畫著吐舌頭的小人,旁邊的星軌燈畫得歪歪扭扭,光絲卻亮得很。
“有東西在動!”arie指著乾草堆,星軌燈鑽進去扒拉,滾出個小布包,解開來看是包花籽,黑亮的籽粒沾著細光,像撒了星星粉。“是波斯菊籽!”林夏對照星子的開花日記,“他去年收的籽,說要留著和大家一起種。”星軌燈把花籽倒在手心,籽粒輕輕跳,像在著急要鑽進土裡。
張叔背來的腐葉土還在竹簍裡,黑黝黝的帶著鬆針香。王哥找來小鏟子,在菜畦邊挖了圈淺溝:“按星子地圖標的位置,就在籬笆邊種,讓它們順著光爬。”arie把波斯菊籽撒進溝裡,星軌燈用光絲蓋土,動作輕得像怕碰疼了籽粒。奶奶抓了把南瓜子撒在旁邊:“給花籽做伴,一起長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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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透過梧桐葉,在天台上織成光斑網。李姐端來冰鎮酸梅湯,玻璃杯外凝著水珠,星軌燈繞著杯子轉,水珠立刻凝成小光珠,滾到杯口被林夏接住,光珠在手心炸開,涼絲絲的甜香漫開:“是夏天的味道!”
王哥給舊木箱刷了層清漆,木頭發著溫潤的光,他把星子的筆記本和花信放回去:“以後就是花籽的‘時光盒’,等它們開花了,就來寫新日記。”星軌燈在箱蓋內側畫了朵小雛菊,剛好補在磨損的地方,像給木箱蓋了個章。
arie趴在籬笆邊數綠芽,突然跳起來:“花苞!花苞要開了!”大家圍過去看,那裂了縫的綠珍珠又綻開些,粉白花瓣卷著邊,像害羞的小姑娘。星軌燈趴在花苞上,光絲輕輕拍著,像在給它鼓勁兒。奶奶掏出小布包,撒了點蜂蜜水在土裡:“加把甜勁兒,開得更漂亮。”
林夏收拾糖紙時,發現玻璃罐底粘著張極小的便簽,隻有指甲蓋大,上麵畫著個箭頭,指向木箱的夾層。她摸向箱壁,果然摸到塊活動的木板,打開來是個鐵皮小盒,裡麵裝著枚銀質小鑰匙,比銅鑰匙還精致,柄上刻著虞美人。“這是……”她剛拿起小鑰匙,星軌燈就亮起來,光軌在天台上畫了個圈,指向花架最高層。
花架最高層積著灰,林夏搬來梯子爬上去,摸到個落滿塵的木盒,鎖孔正好能插進銀鑰匙。打開木盒的瞬間,滿盒乾花香氣湧出來,裡麵是束壓得平整的虞美人,粉白花瓣在光下像透明的,旁邊放著疊信封,信封上寫著“給月亮的信”。
星軌燈飛進木盒,光絲纏著信封飄到林夏手裡。信封很薄,摸著像有花瓣在裡麵。她剛要拆開,阿阮在樓下喊:“林夏姐!快看花苞!”
轉身時,那粉白的花苞正一點點舒展,午後的陽光落在花瓣上,透出淡淡的粉,星軌燈在花苞周圍畫光環,像在給它戴王冠。風穿過籬笆的小缺口,帶來槐花香,花瓣又綻開些,露出裡麵嫩黃的花心。
“開了!開了!”arie拍著手跳,李姐笑著擦眼角,王哥掏出手機拍照,奶奶數著花瓣輕聲念:“一瓣甜,二瓣暖……”
林夏握著那封“給月亮的信”,指尖碰著虞美人花瓣,陽光漫過天台,把每個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長。星軌燈突然飛向天空,光軌在藍天上畫了朵大大的向日葵,像星子在雲端笑。她低頭看向手裡的信封,封口處畫著小小的星軌燈,正吐著光粒,像在說“現在可以拆啦”。
風又起了,吹得新種的波斯菊籽輕輕動,像是在土裡伸了個懶腰。而那封藏了許久的信,正等著被陽光拆開,把舊時光裡的甜,輕輕說給這個開花的午後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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