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山脈已不再是戰場,而是一個自我演化的、吞噬一切的現實癌變區域。破碎之神教會與欲肉教派的戰爭已徹底脫離了常規意義上的交火,上升為兩種宇宙法則之間的粗暴對撞,其烈度與範圍仍在以指數級攀升。
“拉普拉斯之眼”造成的絕對幾何死域並未終結戰鬥,反而像是一顆投入膿瘡的銀彈,雖暫時淨化了一片區域,卻激起了更深層、更惡毒的混沌膿液的瘋狂反撲。
大地不再是震動,而是如同活物般痙攣、翻滾。無數條綿延數公裡、由蠕動血肉和破碎骨骼構成的巨大“地脈觸手”破土而出,它們並非攻擊特定目標,而是瘋狂地抽打、拍擊著一切,將本就支離破碎的地形進一步攪成糨糊。這些觸手表麵不斷分泌著粘稠的、暗紅色的“現實腐化液”,任何接觸到此液體的物質—無論是泥土、岩石還是破碎教會的金屬殘骸都會迅速軟化、分解,並融入觸手本身,使其變得更加龐大、猙獰。
天空被厚厚的、由血腥蒸汽和化學戰劑混合而成的病態雲層覆蓋,不時有燃燒的血肉碎塊和扭曲的金屬零件如同隕石般砸落。空氣中充斥著高頻的、能直接撕裂神經的靈能尖嘯與機械裝置的冰冷邏輯轟鳴,形成一種令人徹底瘋狂的聽覺地獄。
破碎之神教會的回應是更加係統化、也更加冷酷的機械化滅絕。
更多的“戰鬥教堂”從隱藏的相位折疊空間中駛出,它們不再試圖占領或控製,而是執行徹底的淨化協議。
“歐幾裡得空間錨定陣列”被啟動,巨大的能量柱刺入天空與大地,強行穩定住教會單位周圍的時空,暫時抵禦住現實腐化的侵蝕。在這相對穩定的區域內,“熵增炮陣列”以前所未有的效率齊射,灰白色的能量束如同死神的掃帚,所過之處,萬物凋零,化為最基本的無序粒子。大片大片的血肉森林和地脈觸手在無聲無息中化為飛灰,但很快又有新的從更遠處湧來。
一種新型的“概念識彆無人機群”被釋放。它們不再使用傳統傳感器,而是搭載了基於教會教義編程的“異常識彆算法”,能夠精準鎖定任何不符合“神聖機械秩序”的“混沌概念實體”。它們如同銀色的沙暴,席卷而過,用微觀級彆的能量刃和信息乾擾場,將鎖定的血肉目標從分子層麵解構。其對環境的附帶傷害極小,但對付潮水般的欲肉低級單位異常高效。
然而,欲肉教派的力量似乎根植於生命本身那無窮的、扭曲的韌性。一位融合大師,其身體已與一座小山融合,化身為巨大的“血肉山丘之母”,它張開遍布全身的無數孔洞,開始歌唱。
那不是聲音,而是一種直接作用於現實結構的、恐怖的生殖讚歌。
在它的影響下,戰場各處,那些被摧毀的血肉殘骸、甚至被熵增炮化為的飛灰,都開始自發地、加速地聚合、重組。新的、更加怪異、更加適應當前惡劣環境的血肉造物以驚人的速度被“現場打印”出來。有的如同巨大的飛行蝠鱝,噴灑著腐蝕性孢子雲;有的則鑽入地下,引發更劇烈的地震;還有的純粹是巨大的、充滿酸液的自走式炸彈,衝向破碎之神的陣線自爆。
“神聖幾何淨化裝置”過載冷卻無法使用,破碎之神教會動用了另一件戰略武器“因果律步槍causarife)”。這種武器並非直接攻擊目標,而是修改目標過去的某個微小因果節點。例如,讓某個關鍵的血肉融合點在幾分鐘前未能成功連接,或者讓某次重要的能量彙聚因一絲微小的乾擾而失敗。中槍的欲肉巨獸往往會突然毫無征兆地崩潰、解體或自燃,仿佛其存在的基礎被憑空抽走。但其使用頻率極低,且對操作者和設備負荷極大。
戰爭的規模已經失控。破壞麵積早已超過兩千平方公裡,並且仍在蔓延。山脈被削平,河穀被填滿,森林蕩然無存。這裡仿佛經曆了一場持續數萬年的戰爭,又被拙劣地縫合起來。兩個瘋狂信仰的造物在這片焦土上以最殘酷的方式相互湮滅,每一次碰撞都進一步撕裂著本地脆弱的現實結構。
而這一切的餘波,正猛烈衝擊著南方僅二十公裡外的site22a。
goc的“瓦爾基裡”攻擊機在狂暴的能量亂流和不時襲來的血肉碎片、流彈衝擊下劇烈搖晃,不得不提升高度,暫時放棄了低空威懾。
“該死!北邊那兩個瘋子到底在乾什麼?!”goc前線指揮官在通訊頻道裡咆哮,他的屏幕上一片雪花,傳感器被強大的異常場嚴重乾擾。“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基金會還沒有回應嗎?”
“通訊乾擾嚴重,無法建立有效連接!能量讀數顯示北方衝突等級已達到‘keterΩ’!指揮官,我們是否先後撤重整?風險太高了!”
“後撤?o5那幫老家夥還在等我們的報告!最後通牒時間一到,如果基金會不投降,我們必須展示力量!讓‘雷神之錘’炮擊編隊做好準備,目標:site22a外圍防禦工事!警告性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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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混沌分裂者的特工小組已經突入了雅茲迪村莊的外圍,與基金會的安保部隊發生了激烈交火。槍聲、爆炸聲和異常能量的閃光在古老的村莊中回蕩。
“快!找到那個長老!或者聖典!或者任何看起來像鑰匙的東西!”分裂者小隊隊長一邊用一把能發射相位扭曲子彈的步槍還擊,一邊吼道。
村莊內,雅茲迪信徒們驚恐地躲藏在房屋內,他們的祈禱聲被外界的爆炸和轟鳴淹沒。賈拉勒長老被幾名基金會特工保護著,向村莊更深處撤退,他的臉上依舊是那種空洞的平靜,仿佛外界的一切毀滅都與他無關。
site22a內部,協調員麵臨著前所未有的壓力。“goc準備炮擊!”“混沌分裂者已進入村莊!”“北方衝突能量峰值再次飆升!現實穩定錨工作負荷已達120!部分區域出現空間褶皺!”“維加特工生命體征極度微弱,搶救仍在進行!”“與議會聯係斷續續續……命令……固守……等待……”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協調員看著主屏幕上多方傳來的、混亂而致命的報告,知道崩潰就在眼前。他必須做出決定。
“通知防禦部隊,”他的聲音因極度疲憊而沙啞,“對goc的警告性射擊……不予還擊。集中所有火力,優先清除闖入村莊的混沌分裂者!絕不能讓他們得到任何與儀式相關的人或物!”
“那北邊呢?!”一名軍官喊道,“如果那些東西打過來……”
“北邊……”協調員看了一眼那片仿佛世界末日般的景象,苦澀地說,“隻能祈禱我們的現實穩定錨還能撐住,或者……那兩個瘋子同歸於儘。”
他頓了頓,幾乎是自言自語地補充道:“或者,‘潘多拉’小組……必須有人能從那驚鴻一瞥中,找出阻止這一切的方法……在我們全部被毀滅之前。”
時間還在流逝。北方的毀滅交響樂愈發高昂,goc的炮口已然校準,村莊內的槍聲愈加密集。
全麵混戰的絞索,正在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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