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室內,時間仿佛被拉伸又壓縮。伊恩·英尼斯博士的手指懸在磁場微調旋鈕上,手心裡全是冷汗。屏幕上,索恩博士傳來的“安撫信號”模型結構複雜得令人頭暈目眩,它並非一個簡單的頻率,而是一段動態的、不斷變化的磁場波形序列,模擬著scp037在穩定狀態下可能發出的某種“一切正常”的確認信號。
“開始傳輸,強度百分之零點一,循環序列apha。”伊恩的聲音低沉而穩定,下達了指令。
馬爾科姆在備用控製台前執行操作。一股極其微弱、經過精確調製的磁場波動,如同一聲試探性的耳語,滲入了狂暴的主收容室。
效果立竿見影,卻並非完全朝著預期的方向。
scp037的光度猛地一顫,其表麵狂暴抽動的磁力線出現了瞬間的凝滯,仿佛在“傾聽”。地底傳來的轟鳴聲也同步減弱了一個等級。
“有效果!”阿娜斯塔西婭緊盯著數據流,聲音帶著一絲希望,“能量耦合度下降百分之三!”
但下一秒,scp037仿佛識彆出了這信號的“非原生”特性,反應變得更加激烈!光度再次暴漲,甚至超過了之前的峰值,磁力線以更混亂的模式扭曲,輻射讀數猛地向上竄了一截!
“它在排斥!耦合度回升!百分之五!百分之八!”阿娜斯塔西婭的聲音帶著絕望。
“切換序列beta!強度提升至百分之零點三!”伊恩毫不猶豫,額角青筋暴起。這是在走鋼絲,任何微小的失誤都可能引發徹底的崩潰。
第二段模擬信號注入。這一次,scp037的排斥反應沒有那麼劇烈,但地底的轟鳴聲卻再次增強,仿佛古老的係統對這段“錯誤”的指令感到了困惑和憤怒。
“不行!耦合度還在緩慢上升!”阿娜斯塔西婭報告。a!強度百分之零點五!快!”伊恩幾乎是在吼叫。這是索恩模型提供的第三個,也是最後一個備選“安撫”序列。
當第三段信號融入主磁場時,奇跡發生了。
scp037那刺眼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柔和下來,恢複了接近測試前的亮度。表麵狂舞的磁力線如同被馴服的野獸,緩緩平複,重新沿著相對規則的軌跡運行。輻射讀數曲線如同撞上了天花板,猛地掉頭向下,迅速回落至黃色警戒區以下。
更明顯的是地底的轟鳴。那持續不斷的、令人心悸的低頻咆哮,如同退潮般迅速減弱,最終隻剩下幾乎微不可聞的、仿佛係統待機般的低沉嗡鳴。
主控室內,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難以置信地看著監控屏幕。
“耦合度急劇下降!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五十……穩定在百分之二十的基礎水平!”阿娜斯塔西婭的聲音因激動而顫抖,“地底能量泄漏停止!站點結構應力正在緩解!”
成功了?
短暫的死寂之後,壓抑的歡呼聲幾乎要衝破主控室的天花板。技術人員們相互擁抱,拍打著控製台,臉上洋溢著劫後餘生的狂喜。連沃森審查官也虛脫般地靠在椅背上,長長舒了一口氣。
伊恩也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支撐著控製台才站穩。高度緊張後的鬆弛讓他幾乎虛脫。他們做到了,至少在目前,他們騙過了那個古老的係統,將一場迫在眉睫的災難強行推遲了。
但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主控室內所有的屏幕,無論是顯示scp037數據的,還是站點係統狀態的,甚至是普通的文檔界麵,同時猛地閃爍了一下,被一片快速流動的、由無數非歐幾裡得幾何圖形和無法理解的符號組成的雪白噪點覆蓋!
“怎麼回事?係統故障?”
“不是故障!是入侵!有東西在覆蓋我們的視頻信號!”
“嘗試切換備用線路!無效!”
“音頻係統也受到乾擾!”
刺耳的、仿佛無數種不同頻率和音調混雜在一起的靜電噪音從所有揚聲器中湧出,淹沒了人們的驚呼。這噪音並非完全無序,仔細聽去,裡麵似乎夾雜著某種……規律性的、如同某種非人語言般的音節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