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室的合金門在他們身後轟然關閉,沉重的落鎖聲像是為之前的逃亡畫上了一個血腥的休止符。門內,隻有零星幾個驚魂未定的技術人員和一名手臂受傷流著血的安保人員。屏幕上,代表站點各個區域的區塊大多閃爍著代表失效或極端危險的紅色。
“oc2b……完全失聯了。內部監控全部黑屏,生命信號讀取混亂……它們好像用什麼東西把攝像頭都蓋住了。”一個技術人員聲音沙啞地報告。
“黑猩猩呢?”科爾喘著粗氣問道,他的外套在逃跑時被刮破,臉上沾著不知是誰的血點。
“a區和b區走廊有多處損壞,熱能信號顯示它們至少有一隻靠近生活區了……我們失去了德裡克和另外兩名安保的信號……”
達米安癱坐在一把椅子上,手中的槍滑落在地,他雙手捂著臉,肩膀劇烈地顫抖著。不是悲傷,而是一種信仰崩塌後的虛脫。“錯了……全錯了……它們不是進化……它們是惡魔……純粹的、智慧的惡魔……”
艾倫蜷縮在角落,眼神空洞,似乎已經放棄了思考。
科爾沒有時間崩潰。他走到主控台前,快速瀏覽著可用的係統。隔離協議大部分已經自動啟動,但關鍵區域的手動覆蓋需要權限。他的手指在冰冷的控製板上滑動,調出了最終應急方案。
“站點級消毒程序。”他輕聲念出那個選項,喉嚨發緊。那意味著向所有封閉區域釋放高濃度神經毒氣或啟動特定高頻聲波,殺死區域內一切未經防護的有機生命體。這是最後的手段,是同歸於儘的抉擇。
“不!你不能!”達米安猛地抬起頭,眼中布滿血絲,“那裡還有我們的人!還有……還有scp039a!他是我們最成功的樣本!是未來的鑰匙!”
“看看外麵,達米安!”科爾指著屏幕上紅色的警報和損失報告,“還有什麼未來?黑猩猩在屠殺,那些猴子……天知道它們現在在做什麼,但肯定不是在開茶話會!它們合作越獄,它們在站點裡自由活動!如果讓任何一隻,或者讓那些黑猩猩逃到外麵……”
他不敢想象那後果。模仿並替換目標生物的scp039如果進入人類社會?或者僅僅是這群擁有恐怖力量和智慧的黑猩猩?
“我們可以嘗試局部鎮壓!派剩下的安保人員……”達米安掙紮著。
“我們還有多少可用的安保?三個人?四個?”科爾打斷他,聲音冷酷得像冰,“讓他們去送死?然後讓突破我們防線的怪物跑到地麵上去?”
他調出了scp039a收容室的監控。雅各布依然安靜地坐在房間裡,仿佛外界的混亂與他無關。他的“臉”朝向攝像頭,儘管沒有眼睛,科爾卻感到一種穿透屏幕的平靜,甚至……一絲若有若無的憐憫。
這個無麵人,他知道會發生什麼嗎?他是否一直在等待這一刻?
科爾又調出了oc2b最後幾秒的監控錄像。在畫麵黑屏前,他看到幾隻scp039實體正用混合了泥土和樹葉的糊狀物塗抹鏡頭,它們的動作高效而協調。他還看到,在角落,那隻被稱為“吱嘎”的幼崽,正將一個小巧的、閃著金屬光澤的東西一把微型螺絲刀)遞給另一隻成年個體。
它們不僅在防禦,它們在武裝自己。用它們從巨獸那裡“偷”來的知識和工具。
殘酷的現實像一把銼刀,磨掉了科爾最後一絲猶豫。沒有完美的選擇,隻有最不壞的選項。
“啟動消毒程序。”他的聲音不大,卻在寂靜的主控室裡如同驚雷。
“不!”達米安尖叫著撲過來,試圖阻止。
那名受傷的安保人員強忍著疼痛,用沒受傷的手攔住了他。
技術人員看著科爾,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不確定。
“這是site77最高研究員科爾·傑薩普的命令。”科爾挺直了脊背,一字一頓地說,儘管他的內心在尖叫,“授權碼,傑薩普79031。目標區域:所有非主控室內部封閉區域,包括oc2b、scp039a收容室、a區至e區走廊、生活區……全部。”
他每報出一個區域名稱,就像在心頭割下一刀。那裡可能還有幸存的工作人員,有他熟悉的同事,有他研究了多年的scp039,有那個謎一樣的雅各布……
但為了外麵那個更大的世界,為了阻止這場由他們自己親手打開的潘多拉魔盒,他必須這麼做。
這是屠殺。是淨化。是作為一名基金會研究員,必須背負的、最深重的罪孽。
他的手指,懸在了最終的確認按鈕上方。
威脅的質感改變了。
不再是黑猩猩那充滿野性能量的狂暴震動,也不是巨獸們驚慌失措的混亂腳步。一種新的、尖銳的、充滿死亡氣息的高頻鳴響,如同無形的冰針,開始刺穿站點的每一個角落。緊接著,是一種幾乎無法被常規聽覺捕捉,卻能直抵生命核心的特定頻率聲波,如同無數把微小的鑿子,試圖從內部瓦解有機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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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程序。
族羣的能量場瞬間激蕩起來。不是恐懼,而是一種高度協同的、應對致命威脅的緊急狀態。碎擊發出了前所未有的、代表“終極危險”和“全麵防禦”的敲擊序列。
在oc2b,負責“改造”巢穴的小隊以驚人的效率行動著。它們早已用混合材料泥土、植物纖維、甚至它們自己的排泄物)密封了所有可見的通風口縫隙。它們擠進由岩石和加固巢穴構成的、能最大程度削弱聲波衝擊的掩體內部。母親將吱嘎和其他幼崽緊緊摟在身下,用身體構成最後一道屏障。
那些滲透到管道網絡和站點其他區域的個體,則麵臨著更直接的死亡。高頻聲波在金屬管道內回蕩、放大。幾隻較弱的個體幾乎瞬間就癱軟下去,生命的氣息如同被吹熄的燭火。但更多的,則憑借它們被增強的感官和對環境的熟悉,拚命尋找著聲波的死角,尋找著任何可能的庇護所。它們像水銀一樣,在死亡的縫隙中流動,為了族群的存續,進行著絕望的遷徙。
吱嘎在管道中感到了劇烈的頭痛和惡心,那聲波仿佛要將他的大腦攪成碎片。他能“聽”到族羣網絡中,一個個微弱的光點個體)在迅速熄滅。悲傷和憤怒如同實質的火焰在他意識中燃燒。
這不是公平的戰鬥。這是清洗。
他奮力向前爬行,躲避著最強的聲波震源。他的目標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生存下去,讓族羣生存下去。
他經過scp039a收容室的上方。令他驚異的是,那個“寂靜同胞”的能量場依然穩定,甚至……更加明亮了。那致命的聲波似乎無法穿透他周圍的某種無形屏障。他靜靜地“站”在房間中央,抬著他那無麵的臉龐,仿佛在迎接,又像是在抵抗。
他在做什麼?他能否幫助族羣?
吱嘎沒有時間深思。他感受到管道下方傳來一陣熟悉的、狂暴的震動,混合著痛苦和極致的憤怒。是“狂暴之心”!它們也在聲波的攻擊範圍內,而且由於體型更大,承受的痛苦更劇烈。
其中一隻黑猩猩似乎發現了管道中的吱嘎,或者說,發現了這個可能存在的逃生路徑。它開始用巨大的力量瘋狂撞擊著吱嘎下方的管道壁!
咚!咚!咚!
金屬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吱嘎被震得幾乎無法穩住身體。死亡的威脅來自兩個方向上方的聲波和下方即將破裂的管道。
生存的戰爭,沒有盟友,隻有你死我活。
吱嘎咬緊牙關儘管他沒有牙齒),用儘全身力氣,向著管道更深處,那片代表著未知,也可能代表著唯一生機的黑暗,加速爬去。
我是吱嘎。
我是族羣的希望。
我,必須在屠殺中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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