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注窗口內，金蟾小心翼翼地接過那張沾著點點血跡的賭票，動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慎重。他仔細查驗後，深吸了一口氣，手指再次在那架老舊卻油光發亮的鐵算盤上飛快地撥動起來。
劈啪作響的算珠撞擊聲清晰可聞。
“押注233積分，賠率一賠二，贏利466積分。拳場抽水三成，139.8積分，實得326.2積分。”金蟾抬頭看了端木燼一眼。“四舍五入算326積分。返還本金233積分。”
他頓了頓：“另外，你第三場的出場費，50積分。還有，按照拳場規矩，新人連勝三場，另有50積分額外獎勵。”
“總共是……326+233＝559+50+50＝659積分。你清點一下。”金蟾不由得多看了端木燼幾眼，這個小子今晚給了他太多的意外驚喜。
一大堆南詔幣被推了出來，在窗口台麵上堆成了一座小山。6枚麵值100的厚重大錢，5枚麵值10的中等硬幣，9枚麵值1積分的小錢，閃爍著令人心醉的金屬光澤。
端木燼看著眼前這座小小的“錢山”，呼吸微微一滯。659積分！這是他父母去世後，他從未想象過的巨款！心臟在胸腔裡狂跳，血液奔湧的聲音在耳膜裡鼓噪。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伸出微微有些顫抖的手，開始仔細清點。他的動作很慢，很專注。清點完畢後，他將所有硬幣小心翼翼地塞進衣服內裡縫製的暗袋中。
錢袋瞬間變得沉甸甸的，墜得他的衣服都往下沉。他下意識地環顧四周，感覺每一道投向他的目光都似乎帶著貪婪，仿佛下一刻就會有人撲上來搶奪。他繃緊了神經，手不自覺地在暗袋的位置按了按。
“錢貨兩清。”金蟾的聲音將他從短暫的恍惚中拉回。
端木燼點了點頭，不再多言，抄起棍槍，轉身就朝著拳場外快步走去。他現在隻想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回到能讓他安心的地方。
端木燼謝絕了朱敏的好意，轉身離去。剛走出沒幾步，一個身影便無聲無息地攔在了他的麵前。
端木燼心中猛地一凜，瞬間肌肉繃緊，右手下意識地握緊棍槍。他抬起頭，看清了來人。
是毒蠍幫幫主，“毒蠍”謝天華。他依舊把玩著那兩枚鐵膽，臉上帶著一絲看似隨和，實則令人心悸的笑容。武師強者的淡淡威壓，讓剛剛經曆苦戰的端木燼感到一陣窒息般的壓力。
“小子，功夫不錯。”謝天華開口了，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過了周圍的嘈雜，“形意拳打得有模有樣，是塊好材料。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來跟我混？加入我們毒蠍幫。”
他強壓下心中的緊張，微微低下頭，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恭敬而不失分寸：“多謝幫主抬愛，我隻是個沒什麼出息的小學徒，習慣了打鐵的日子，暫時……暫時還沒想過加入彆的勢力，辜負您的好意了。”
謝天華臉上的笑容不變，眼神卻微微眯起，如同毒蠍審視著獵物，他早就料到這個骨子裡透著倔強的小子不會輕易就範。
他嗬嗬笑了兩聲，語氣依舊輕鬆：“人各有誌，強求不得。”他側身讓開了道路，“想打拳了，蠍尾拳場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
“多謝幫主。”端木燼心中鬆了口氣，不敢多留，再次行了一禮，快步從謝天華身邊走過，幾乎是逃離般地走出了蠍尾拳場的範圍。
直到遠離了蠍尾拳場，端木燼狂跳的心臟才慢慢平複下來。他沒有回家，而是徑直走向了老雷鐵匠鋪。
鋪子裡，雷炎正準備打烊封爐，看到去而複返、渾身是傷的端木燼，古銅色的臉上頓時露出詫異的神色：“嗯？你小子這......這是跟誰打架去了？弄成這副鬼樣子？”
端木燼喘了口氣，走到水缸邊舀起一瓢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抹了抹嘴才道：“沒打架，去蠍尾拳場打了幾場拳。”
“蠍尾拳場？”雷炎的眉頭立刻擰成了一個疙瘩，聲音沉了下來，“胡鬨！那是你該去的地方嗎？謝天華那老毒物的地方吃人不吐骨頭！你傷哪了？嚴重嗎？跟我去後麵，讓你嬸給你上點藥！”
“雷叔，一點皮外傷，不礙事，過幾天就好了。”端木燼打斷了他，拍了拍自己鼓囊囊的胸口，裡麵傳來硬幣碰撞的沉悶聲響。“我贏了三場，賺了點錢。”
雷炎愣了一下，看著端木燼雖然疲憊卻亮得驚人的眼睛，又看了看他滿身的傷痕，最終隻是重重歎了口氣：“你小子......跟你爹一樣倔！沒吃虧就好。”
端木燼猶豫了一下，問道：“雷叔，我最後一場對手是個叫‘金毛猴’的，他身上長滿了黃毛，手像猴子爪子一樣。司儀說他吞噬過什麼妖核才變成那樣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雷炎聞言，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他放下手中的鐵錘，沉吟了片刻才道：“妖核......這東西邪性得很。你說的那種情況，是煉化失敗，被妖獸基因反噬，成了半人半獸的怪物，這輩子差不多也就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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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了指端木燼：“這裡麵的道道很深，水也很渾，一兩句話也跟你說不明白。”他頓了頓，看著端木燼認真說道。“你真想弄明白這些，想知道怎麼正確利用妖核變強，最好的去處是武者公會。去注冊個正式會員，那裡有完整的典籍和規矩，比你瞎打聽強一百倍。”
“武者公會......”端木燼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
他的目光隨即轉向牆上掛著的一杆長槍。那槍長約兩米二，槍杆是用上好的白蠟杆精心炮製而成，光滑堅韌，彈性極佳。槍頭是百煉精鋼打造，寒光閃閃，血槽深邃，他盯上這杆長槍很久了，隻是一直沒錢買。
“雷叔，這槍怎麼賣？”端木燼指著那白蠟杆長槍問道。
雷炎看了一眼：“這是店裡最好的白蠟杆六合大槍，售價600積分，你小子想要？”
端木燼毫不猶豫地從懷裡掏出錢袋，開始點數。他拿出6枚100麵值的硬幣，一起遞給雷炎：“雷叔，這杆槍我要了。”
雷炎看著端木燼遞過來的南詔幣，眼中再次閃過驚訝。他沒想到這小子一場拳打下來，竟然真賺了這麼多。他沒接錢，而是虎著臉道：“你真要買？這可不是小數目。”
“真買。”端木燼語氣堅決。
雷炎盯著他看了幾秒，終於接過錢：“你小子真要買，雷叔給你打個9折，收你540積分。臭小子，以後彆再去那種地方冒險！”
“謝謝雷叔！”端木燼臉上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他愛不釋手地取下那杆白蠟杆長槍，入手微沉，手感極佳，輕輕一抖，槍花朵朵，韌性十足。
雷炎正準備給端木燼找錢，端木燼連忙說道：“雷叔，不用給我找錢，我還拿一把柳葉飛刀。”柳葉飛刀的價格端木燼知道，售價是80積分，打九折就是72積分。端木燼又數1枚10積分南詔幣和2枚1積分南詔幣放在了櫃台上。
裝備煥然一新，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他將剩下的47積分南詔幣小心收好，扛起新槍，向雷炎道彆：“雷叔，我再去個地方。”
“又去哪兒？”
“武者公會。”
說完，端木燼扛著嶄新的白蠟杆長槍，身影沒入了黑蟻鎮昏黃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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