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迅速浸染了整個荒野。當端木燼再次衝出黑蟻鎮北門時,最後一絲天光也即將被地平線吞噬。守門的士兵看著他去而複返,獨自一人且行色更加匆匆,臉上的詫異變成了不解和一絲擔憂,但端木燼依舊沒有解釋,身影迅速沒入沉沉的夜色之中。
夜晚的荒野與白日截然不同。溫度驟降,寒風刮過岩石縫隙,發出嗚咽般的怪響。各種夜行性的變異生物開始活躍,黑暗中不時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鳴和窸窣聲,危機四伏。
端木燼將混元內力運轉至雙目,勉強能在微弱的星光下視物。他全力施展八步趕蟬,身形在崎嶇的地麵上疾掠,儘可能減少發出聲響,同時將感知提升到極限,警惕著黑暗中可能存在的任何威脅。
他的心始終懸著,擔心文山牛群已經遠遁,再難覓蹤跡。
終於,他回到了那片乾涸的河床。
空蕩蕩的。
隻有冰冷的石頭和呼嘯的寒風,牛群果然已經離開了,端木燼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他沒有絲毫猶豫,立刻俯下身,仔細搜尋地麵。很快,他發現了那些與眾不同的蹄印——比尋常牛蹄印小一些,卻更深、更圓鈍,顯示出主人沉重的體重。
痕跡很新,指向黑風澗深處。
端木燼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壓下心中的急切,開始循著蹤跡追蹤。追蹤是一門技術活,需要極大的耐心和細心。他時走時停,辨認著被踩倒的枯草、岩石上刮擦的細微痕跡以及偶爾留下的糞便。
所幸,這群文山牛並未遠行,它們隻是移動到了河床上遊一處避風的石坳裡。
當端木燼悄無聲息地摸到石坳附近,借著石壁掩護向內窺視時,看到那七八頭矮壯的身影正擠在一起休息時,他稍稍鬆了口氣。
e級變異獸,他已經交手過多次,深知其難纏。無論是力量、防禦還是生命力,都遠非f級能比。正麵對抗一頭,他自信可以將其擊殺,但同時對付一群?尤其是在視線嚴重受阻的夜晚,那簡直是自殺。
硬拚是下下之策。
他的目光掃過文山牛群,最終鎖定在外圍一頭看起來體型相對稍小、似乎有些離群的個體身上,一個計劃迅速在他腦中成形。
用毒。
雖然有些不甚光明,但在荒野,生存和效率才是第一位的。他右大腿上3號和4號皮鞘裡,那6把塗了“封喉散”的毒飛刀,正是為此類情況準備的。
他如同壁虎般貼著冰冷的石壁,借助陰影緩緩移動,尋找最佳的角度和距離。風向、角度、出手的時機,都必須精確計算。
三十步左右,這是他最有把握的距離,再近,被發現的風險極大。
他緩緩吸了一口氣,體內混元內力平息,整個人進入一種極致的冷靜狀態。指尖拈起一柄淬毒飛刀,幽藍的刃身在微弱星光下絲毫不反光,帶著致命的沉寂。
目標,那頭文山牛的臀部肌肉豐厚處。這裡不會立刻致命,但足以讓毒素快速滲入血液循環,並且劇烈的疼痛和隨之而來的虛弱會讓它迅速掉隊。
就是現在!
端木燼手腕猛地一抖!
“嗖!”
柳葉飛刀破空的聲音極其細微,幾乎被風聲掩蓋。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