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凝固。頭頂與腳下黑暗中傳來的密集刮擦聲,如同死神的磨刀石,瞬間碾碎了林毅腦中因“守望者”信息而產生的短暫震撼。
對講機殘骸在他腳下無聲無息,而那致命的聲響卻如同潮水般從樓梯井的上下兩端洶湧而來,迅速逼近!
沒有思考的時間,隻有求生的本能!
林毅猛地轉身,不再試圖向下——那無疑是自投羅網。他的目光如同獵豹般掃過昏暗的走廊,瞬間鎖定了幾米外一扇半掩著的、標有“設備間配電室”字樣的鐵門!
他爆發出全身的力氣衝刺過去,側身擠入門的縫隙,然後反手用儘全身力氣將沉重的鐵門猛地拉上!
“哐!”
門合攏的巨響幾乎震聾他的耳朵,但也暫時隔絕了外麵那令人頭皮炸裂的恐怖聲響。世界瞬間被壓縮進一片絕對的黑暗和死寂之中,隻有他自己粗重如風箱般的喘息和心臟瘋狂擂動的聲音。
他背靠著冰冷鐵門,能清晰地感覺到門板傳來的細微震動——那些東西已經到了門外!嘶嘶聲、抓撓聲、焦躁的撞擊聲密集地響起,如同暴雨砸在鐵皮屋頂上。它們被激怒了,被那突如其來的聲音和新鮮獵物的氣息徹底吸引了。
但這扇門似乎比天台的更堅固,暫時抵擋住了衝擊。
林毅在黑暗中大口喘息,努力讓幾乎要炸開的肺部平靜下來。他摸索著身上,幸運的是,那個用汽車電池和ed燈珠做的簡易手電筒還掛在腰帶上,雖然外殼磕碰得厲害。他顫抖著按亮開關。
一束微弱的光線刺破黑暗,照亮了這個狹小的空間。這裡堆滿了廢棄的配電箱、纏繞的電纜和不知名的機械零件,布滿厚厚的灰塵和蛛網。空氣渾濁,帶著濃重的金屬和機油味。
暫時安全了。但這裡絕非法久留之地。門外的怪物不知何時會破門而入,或者,它們會一直守到他自己崩潰。
“守望者”基地……淨水……
那幾個字眼如同魔咒,在他絕望的腦海裡反複回響。這是一個比“北方堡壘”更具體、更誘人的希望!如果那是真的……但坐標!對講機裡的坐標信息他沒聽全!隻有破碎的片段!
強烈的懊惱和焦灼幾乎要將他吞噬。希望曾經離他那麼近,卻又瞬間變得渺茫。
他必須活下去,必須把這個消息帶出去,必須去找到王猛和張薇他們!
他強迫自己冷靜,用手電光仔細探查這個設備間。除了進來的門,還有彆的出路嗎?他的目光落在房間深處,一堆雜亂電纜的後方——那裡似乎有一個通風管道口,比之前那個更小,但也許能通向彆處?
就在他準備移開雜物探查時——
“咚!!”
一聲遠超之前的猛烈撞擊砸在鐵門上,整個門板都向內凸起一個可怕的弧度,鎖扣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外麵的怪物似乎失去了耐心,或者聚集了更多的力量!
不能再等了!
林毅不再猶豫,手腳並用扒開纏繞的電纜和廢料,露出那個僅有臉盆大小的通風口。蓋板早已不見,裡麵黑黢黢的,不知通向何方。這是他唯一的選擇。
他拆下手電筒,先往裡照了照。管道同樣鏽蝕嚴重,但似乎是水平延伸的。他深吸一口氣,將手電咬在嘴裡,艱難地縮緊身體,鑽了進去。
管道比想象的更窄,冰冷的鐵鏽摩擦著他的皮膚,每一次挪動都異常艱難。他隻能依靠手肘和膝蓋的力量,一點點向前爬行。身後鐵門被撞擊的恐怖聲響透過管壁隱隱傳來,催促著他拚命向前。
黑暗、狹窄、窒息感……仿佛永遠沒有儘頭。他不知道爬了多久,時間在這裡失去了意義。就在他幾乎要耗儘力氣時,前方出現了一絲微弱的光亮,並且有隱約的風聲傳來。
出口!
希望驅使他爆發出最後的氣力,加速向前爬去。
光亮越來越近,出口是一個類似的柵格蓋板,但似乎沒有完全鎖死。他用力一推,蓋板向外翻開。
新鮮而潮濕的空氣湧入鼻腔,帶著一股地鐵隧道特有的黴味和鐵鏽味。他小心翼翼地探出頭。
外麵是一條廢棄的地鐵隧道。應急燈早已熄滅,隻有遠處隧道儘頭出口方向透下的些許微弱天光,勾勒出鐵軌和水泥平台的輪廓。寂靜無聲,仿佛一切都已死去。
這裡似乎是兩站之間的維修通道口。他鑽了出來,發現自己站在狹窄的維修走道上,下方就是積著汙水的鐵軌。
他關掉手電節省電力,靠在冰冷潮濕的牆壁上,劇烈地喘息。暫時,他甩掉了那些怪物。但孤獨和寂靜如同冰冷的潮水般迅速湧上,包裹了他。王猛他們成功逃脫了嗎?他們是否已經到了彙合點?還是……
他不敢深想。休息了片刻,恢複了一些體力,他必須儘快趕到約定的彙合點——西邊的廢棄地鐵站。
他辨認了一下方向,開始沿著維修走道,朝著預估的西方小心前進。隧道裡異常安靜,隻有他的腳步聲和偶爾滴落的水聲在空曠中回蕩,顯得格外清晰和駭人。每一處陰影都仿佛潛藏著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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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緊了鋼筋,神經始終緊繃。走了大約十幾分鐘,前方出現了一個標準的站台輪廓。站牌歪斜著,依稀能辨認出“西山公園站”的字樣。就是這裡!
希望再次在他心中點燃。他加快腳步,接近站台。
站台同樣一片狼藉,破碎的廣告牌、翻倒的垃圾桶、散落的雜物。但這裡似乎沒有近期怪物活動的明顯痕跡。
“猛子?張醫生?”林毅壓低聲音,試探性地喊道,聲音在空曠的站廳裡產生輕微的回音。
沒有回應。
他的心一點點沉下去。難道他們沒逃出來?或者……走散了?
他不甘心,爬上站台,更仔細地搜索。手電光掃過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