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者’主力艦隊……已提前抵達。”
ai冰冷的宣告,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碎了林毅剛剛從“卡戎之眼”獲取真相後殘存的最後一絲僥幸。舷窗外,依舊是深邃的星空,土星的光環在遠處靜謐旋轉,但此刻,這片熟悉的宇宙圖景仿佛瞬間化為了冰冷的墓誌銘。
提前抵達!遠少於“格式化”倒計時!
他猛地撲到主控台前,死死盯著深空探測雷達的反饋數據。那並非直接觀測到的艦船影像,而是超光速航行擾動時空留下的“尾跡”波紋。數據顯示,這波紋的強度、廣度和紊亂程度,都指向一個令人絕望的事實——這不是一支先遣小隊,而是一支規模無法估量的龐大艦隊!其數量級,遠超人類曆史上所有艦船的總和,甚至可能超越了想象力的邊界!
它們如同隱匿於深海的巨獸群,尚未露出獠牙,但掀起的暗流已足以讓整個太陽係為之戰栗。
倒計時依舊在跳動,但此刻它已失去了大部分意義。【640511】……或許根本不需要那麼久,真正的毀滅就會降臨。
“計算艦隊最可能的切入點和預計接觸時間!”林毅的聲音因極度緊張而乾澀。
“尾跡分析顯示,艦隊正沿黃道麵上方切入,目標直指內太陽係。根據尾跡衰減模型推算,其先頭部隊預計將在48至72小時內抵達木星軌道附近。”ai給出了更加精確、也更加令人窒息的答案。
48小時!連三天都不到!
巨大的絕望如同實質的寒冰,瞬間凍結了林毅的血液。他感到一陣眩暈,幾乎要站立不穩。麵對這樣的力量,任何抵抗都顯得如此可笑。地球、人類、他們所有的掙紮和犧牲,在這星際尺度的收割者麵前,不過是螳臂當車。
他看向旁邊仍在熟睡的小哲,孩子恬靜的睡顏此刻顯得如此脆弱。帶著他,又能逃到哪裡?太陽係即將成為屠宰場,無處可藏。
就在林毅被這終極的絕望幾乎壓垮時,他的目光無意中掃過了剛剛插入飛船電腦、仍在解碼“卡戎之眼”黑色存儲盤數據的進度條。解碼已完成了百分之九十。
或許……這裡麵還有一絲希望?哪怕是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悲壯?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吸了幾口氣。不能放棄!袁老犧牲自己點燃“燈塔”,不是為了讓他們在絕望中等待死亡!
他調出存儲盤已解碼的部分數據,結合之前在月球石碑和“方舟”獲取的信息,試圖拚湊出更完整的圖景,尋找任何可能的破局點。
數據揭示了“靈能農場”運作的更多細節:“基因鎖”不僅抑製星球意識,更像是一個“流量調節閥”,控製著“靈能”的產出和收集效率。ghost的爆發,可以看作是“閥門”年久失修導致的“泄漏”和“汙染”。而“收割者”的“格式化”,並非單純毀滅,更像是一種高效的“能量回收”和“場地清理”程序,為下一次“播種”做準備。
“守望者”作為管理員,他們的背叛,似乎源於想獨占“農場”的控製權,或者找到了某種利用“靈能”的其它途徑?
在這些令人窒息的真相中,一條關鍵信息引起了林毅的注意:數據中提到,初代“播種者”在設立這套係統時,出於某種未知的考量或許是防止係統完全失控?),留下了一個極其隱秘的“緊急終止協議”的傳說。該協議的激活條件、位置和方法均無記錄,隻在最高權限的加密備忘錄中被提及過一次,代號——“搖籃曲”。
“搖籃曲”?這聽起來完全不像是毀滅性的協議,反而帶著一絲……安撫的意味?
這會是最後的希望嗎?一個可能根本不存在的、用來關閉整個“農場”係統的開關?
與此同時,存儲盤最後百分之十的數據解碼完成。裡麵並非技術圖紙或武器設計,而是一份……星圖?一份極其古老的、標注著太陽係內數個極其隱蔽坐標的星圖。這些坐標點並非行星或大型天體,而是分散在小行星帶、柯伊伯帶甚至更遙遠區域的、引力異常或空間褶皺點。
其中一個坐標,被用特殊的頻率標注,旁邊有一個小小的、與“搖籃曲”代號相同的音符符號!
難道……“搖籃曲”並非一個抽象的協議,而是一個物理位置?
“定位這個坐標!”林毅立刻命令ai,心中重新燃起一絲微弱的火苗。
“坐標定位完畢。位於柯伊伯帶外圍,一個編號為‘天涯海角’的微型行星狀天體附近。該區域空間結構複雜,存在大量引力異常區,航行風險極高。”
柯伊伯帶!比木星軌道更遠!以“遠航者”號目前的狀態,要在收割者艦隊抵達內太陽係前趕到那裡,幾乎是癡人說夢!
時間!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
就在林毅焦急萬分之際,一直沉睡的小哲,忽然發出一聲細微的呻吟,緩緩睜開了眼睛。他似乎感受到了林毅心中那極致的焦慮和那絲新生的希望,小手揉了揉眼睛,看向主控台上那個被標注的坐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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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小哲的聲音還帶著睡意,但眼神卻異常清明,“那裡……有聲音……”
“聲音?什麼聲音?”林毅心中一動,連忙追問。
“很輕……很輕……好像在唱歌……”小哲努力形容著,小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但是……聽不懂……好像……在叫我們……過去……”
唱歌?叫我們過去?林毅看著那個“搖籃曲”的代號,又看看小哲,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湧上心頭:難道“搖籃曲”協議,需要小哲這樣的“共鳴器”才能激活?或者說,那個地方,本身就在呼喚著能與“靈能”產生共鳴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