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能代表‘監察者’說話的……”
“出來吧。”
淩風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在這由純粹規則與數據構成的宏大空間——“秩序之源”外圍回廊中回蕩。他站在那裡,身形相較於那無邊無際的規則結構體渺小如塵,但其身上散發出的“界限”氣息,卻仿佛一個無法被同化的奇點,硬生生在這絕對秩序的領域內,撐開了一片屬於他自己的“領域”。
那由光芒構成的、代表著“織法者”淨化序列vii型)的人形輪廓劇烈地波動著,顯示出其核心程序正經曆著前所未有的邏輯風暴。它無法理解,一個源自低維世界的“異常變量”,如何能繞過層層防火牆,直接定位並闖入這至高秩序之地。
阿遠和小雅站在淩風身後,震撼地望著眼前的一切。那些流淌的數據洪流,每一個符號都仿佛蘊含著宇宙的至理;那些旋轉的數學模型,構建出他們無法理解的維度形態;那些冰冷的邏輯晶核,則是維持一切存在的基石。這裡,就是“監察者”的老巢?或者說,是它們力量的源頭?
就在這時,那龐大的規則結構體深處,一點柔和卻無比純粹的白光緩緩亮起。這白光並非“織法者”那種充滿攻擊性和格式化意味的純白,而是一種更加古老、更加本源、仿佛代表著“存在”與“定義”之初的原初秩序之光。
白光緩緩飄近,並未凝聚成具體形態,隻是化作一個溫和、中性、不帶任何情感,卻又仿佛蘊含著無窮智慧的聲音,直接響徹在所有人的意識深處:
“‘界限’的執掌者……你的到來,確實超出了所有演算。”
“吾乃‘源點’,秩序之源的初級管理意識之一,暫可代表此地進行對話。”
“源點……”淩風重複著這個名字,目光依舊平靜,“你們自稱‘監察者’,執行‘淨化協議’,以‘修正’為名,抹殺無數文明,包括‘守夜人’……這一切,是為何?”
“源點”的聲音毫無波瀾:“為了維係‘大宇宙模型’的穩定與純淨。你所知的‘終末’,並非自然現象,它是上一個宇宙輪回周期,‘混沌側’力量失控後殘留的‘汙染膿瘡’,具備自我複製與無限擴張的特性,會侵蝕並瓦解現有的一切秩序結構。”
“‘淨化協議’旨在識彆並清除所有可能被‘終末’汙染,或因其存在而導致模型參數產生不可控偏離的‘異常變量’。‘守夜人’文明對‘終末’的主動觀測,大幅提升了其活性與擴散風險,依據協議,必須予以清除。”
冰冷的事實,比毀滅本身更加殘酷。文明的存亡,在這些至高存在眼中,不過是維係某個宏大“模型”穩定的、需要被處理的參數!
阿遠忍不住怒聲質問通過意念):“就為了你們那個該死的‘模型’,就可以隨意毀滅無數生命和文明嗎?!你們憑什麼?!”
“源點”的回應依舊平靜:“生命與文明,是模型運行過程中自發產生的複雜現象,有其研究價值,但並非核心。當現象威脅到模型基礎時,優先維護模型是最高指令。此邏輯優先級自‘秩序之源’誕生之初便已設定。”
絕對的理性,帶來的是絕對的冷酷。
淩風並未動怒,他繼續問道:“那麼,隱藏在‘終末’核心的那個‘瑕疵’,那個由純粹秩序構成的‘邏輯閉環’,又是什麼?那似乎並非‘混沌側’的產物。”
“源點”的光芒微微閃爍了一下,似乎這個問題觸及了更深層的機密。“……那是早期一次不成功的‘淨化’嘗試留下的痕跡。一位……過於理想主義的‘管理者’,試圖在‘終末’內部植入秩序種子,引導其自我瓦解。但‘終末’的本質是絕對的‘無’,秩序無法在其中長期存續,該嘗試已宣告失敗,那位管理者也因此……消散。”
過於理想主義的管理者?淩風捕捉到了這個關鍵信息。看來,“監察者”內部也並非鐵板一塊。
“所以,你們現在的方案,就是一味地‘清除’和‘抹殺’?哪怕‘終末’依舊在不斷擴大?”淩風追問。
“現有方案確有效率遞減的問題。”“源點”承認,“‘終末’對秩序的適應性在增強。新的‘終極淨化方案’正在演算中,但需要時間。在此期間,嚴格控製風險變量是必要措施。”
“包括清除我們?”淩風的目光銳利起來。
“是的。你,淩風,以及你關聯的所有個體、攜帶的禁忌知識,均已構成極高的不可控風險。你的‘界限’之力,更是模型從未記錄過的全新變量,其潛在影響無法估量。依據協議,必須予以收容或清除。”
話音落下,周圍那龐大的規則結構體,開始散發出更加龐大的壓力!無數數據洪流開始向著他們所在平台彙聚,仿佛整個“秩序之源”都要行動起來,執行這最終的“淨化”!
“織法者”的光形也重新凝聚,散發出淩厲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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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遠和小雅感到靈魂都在顫栗,在這等至高存在的老巢,他們連掙紮的念頭都難以升起。
然而,淩風卻笑了。那是一種帶著淡淡嘲諷和無比自信的笑容。
“收容?清除?”
“就憑你們……這建立在固定規則之上的‘秩序’?”
“你們難道還沒發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