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林的寂靜被潺水聲打破。王釗撥開最後一道垂落的鬆蘿,溫熱的水汽撲麵而來,帶著硫磺特有的氣息。眼前豁然開朗——三麵環山的穀地中,七八處泉眼蒸騰著白霧,泉水在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霧隱穀。陳凡輕聲道出這個名字,像是怕驚擾了這片淨土的安寧。
冷鋒率先踏入穀地,蹲在泉邊試了試水溫。四十二度左右。他捧起泉水嗅了嗅,含硫,適合療傷。
張浩小心地攙扶陳凡坐到最近的泉眼旁。當領袖把受傷的腿浸入溫泉時,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從他唇邊溢出,長久緊繃的肩膀終於鬆弛了幾分。
王釗卻站在原地,目光被穀地中央的景物吸引。那裡立著三尊石雕,曆經風雨侵蝕已看不清具體形態,但依稀可辨是某種蹲伏的獸類。石雕圍著一塊平坦的青石板,板上刻著的紋路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是獬豸。老吳蹲在石板前,指尖輕撫那些古老的刻痕,傳說中能辨是非曲直的神獸。守門人常用它們象征的公正。
少年走近細看,發現石板中央凹陷處積著一汪泉水,水麵倒映著滿天星鬥。當他的影子落入水中時,那些星辰仿佛活了過來,在水麵緩緩流轉。
試試看。陳凡在溫泉中開口,這裡的泉水能增強共鳴。
王釗猶豫地將手浸入石板的積水中。溫暖瞬間包裹指尖,與此同時,整片穀地的景象在腦海中展開——他每處泉眼湧動的節奏,地底水脈奔流的回響,甚至能感知到岩層深處礦物析出的微妙振動。
最奇妙的是,那些來自地底深處的嘶吼,在此處變得遙遠而模糊,像是隔著重重大山傳來的雷鳴。
這裡......在保護我們?少年驚訝地抬頭。
不是保護,是過濾。陳凡撩起一捧泉水,就像這溫泉水,帶走汙濁,留下精華。你在這裡聽到的,才是它真正想傳達的心聲。
仿佛為了印證這句話,王釗忽然捕捉到一絲極其微弱的律動。不再是瘋狂的咆哮,而是有節奏的震顫,如同母親安撫嬰孩時哼唱的搖籃曲。
石熊在不遠處發出低呼。山民指著岩壁上一處不起眼的縫隙,那裡隱約可見人工開鑿的台階。
冷鋒已經閃身來到縫隙前,短刀出鞘。有人居住的痕跡。他撚起台階上的灰塵,很舊,但台階邊緣很光滑。
眾人舉著火把拾級而下。台階在岩壁間盤旋二十餘步後,眼前出現一個天然石窟。洞內乾燥通風,石壁上留著煙熏的痕跡,角落堆著些陶罐,最深處甚至鋪著厚厚的乾草墊。
守門人的驛站。老吳激動地檢查著陶罐裡的東西,看,這是硫磺粉,可以驅蟲;這是鬆脂膏,能治療外傷......
張浩小心翼翼地將陳凡安置在乾草墊上,開始檢查他腿上的傷口。王釗注意到,當老吳點燃洞壁的油燈時,陳凡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那燈油散發著奇異的清香,聞著讓人心神寧靜,但對重傷之人或許過於刺激。
少年默默退到洞口,坐在石階上。從這裡可以望見穀地中央的三尊獬豸石雕,它們在月色中如同忠誠的守衛。
那隻灰毛小猿不知從何處鑽出,輕盈地落在他身旁。這次它沒有立即離開,而是歪著頭,漆黑的眼睛映著洞內的燈火。
王釗慢慢伸出手。小猿嗅了嗅他的指尖,突然將一件冰涼的東西放在他掌心——是半塊玉玨,斷口處已經磨得光滑,表麵刻著與竹海石碑相似的雲紋。
當玉玨觸及皮膚,一段記憶碎片湧入腦海:黑衣的守門人將完整的玉玨一分為二,一半交給蹦跳的小猿,另一半揣入懷中。那人臨行前回頭望來,眼神裡滿是決然......
這是信物。王釗喃喃自語。
小猿發出輕輕的叫聲,用爪子指了指洞內沉睡的陳凡,又指了指王釗手中的玉玨,最後指向南方。三個動作重複再三,直到少年終於明白——
守門人再沒有回來。而這半塊玉玨,在等待能完成使命的人。
王釗握緊玉玨,溫潤的觸感從掌心蔓延至心口。他望向洞內,陳凡在睡夢中依然緊蹙著眉頭,張浩守在旁邊寸步不離,冷鋒在洞口警戒,老吳借著燈光研究陶罐上的刻符,石熊則在默默打磨他的柴刀。
這些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希望。而現在,這隻神秘的小猿將另一個重任放在了他稚嫩的肩頭。
溫泉的熱氣在穀地中嫋嫋升起,模糊了星月,也模糊了過去與未來的界限。少年將玉玨小心收好,知道明天的路途將會通向更深的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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