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晏舟的平靜反應似乎在傅瑾言的預料之中。他了解顧晏舟的性格,一旦認準的事情,極難被外界言論動搖,尤其是在他明顯已經對蘇晚投入感情的情況下。
傅瑾言沒有因為顧晏舟的冷淡而退縮,他輕輕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顯得愈發沉穩。他沒有立刻起身告辭,反而重新為自己斟了一杯茶,動作不急不緩,仿佛在醞釀著更重要的信息。
“晏舟,”他再次開口,聲音壓得更低了些,帶著一種分享秘密般的慎重,“我知道你做事向來有分寸,不喜歡彆人插手你的私事。我提起這個,並非空穴來風,或者聽了些風言風語就來嚼舌根。”
顧晏舟終於抬眸,正視著他,眼神裡多了幾分審視的銳利。他沒有打斷,示意傅瑾言繼續說下去。
傅瑾言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裡,拿出一個薄薄的牛皮紙文件袋,並沒有直接遞給顧晏舟,而是輕輕放在桌麵上,用指尖點了一點。
“前段時間,因為一個跨國合作項目,我需要深入了解一家海外背景複雜的投資公司。在梳理他們錯綜複雜的關係網時,我動用了一些……非常規的信息渠道。”傅瑾言措辭謹慎,他知道顧晏舟明白所謂的“非常規渠道”意味著什麼,那往往是遊走在灰色地帶、能挖掘出表層之下信息的方法。
“在這個過程中,我意外地捕捉到了一個極其微弱的信號,一個經過多重加密和跳轉的ip痕跡,曾經試圖訪問一個與那家投資公司有間接關聯、但安全等級極高的數據庫。追蹤這個痕跡非常困難,幾乎不可能定位源頭,但根據其手法和路徑特征分析,對方絕對是頂尖高手。”
傅瑾言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目光緊緊鎖住顧晏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而那個被嘗試訪問的數據庫,其外圍防護曾經被設置過一個極其隱秘的觸發警報,關聯的其中一個信息點……指向的姓氏縮寫,是‘s’。”
“s?”顧晏舟重複了一遍,臉色依舊沉靜,但眸色已然深不見底。
“對,s。”傅瑾言肯定道,“當然,這世界上姓蘇的人很多,s這個縮寫也太過普遍,單憑這個什麼也說明不了。真正讓我在意的,是那個操作手法。那種級彆的加密和反追蹤能力,絕非普通人所能及。我谘詢過頂級的網絡安全專家,他們表示,擁有這種能力的個人或組織,屈指可數。”
他身體前傾,聲音低沉而清晰:“晏舟,一個背景簡單、履曆平平的女孩,怎麼會和這種級彆的網絡高手,甚至可能涉及境外複雜資本勢力的信息探查扯上關係?哪怕隻是極其微弱的、間接的關聯?”
傅瑾言沒有明說這個“s”就是蘇晚,也沒有斷言她一定有問題。他隻是將自己意外發現的、充滿疑點的信息碎片擺在了顧晏舟麵前。這些碎片本身無法構成任何確鑿的證據,但它們的存在,就像潔白畫布上幾個突兀的墨點,足以引人遐思,動搖最初的認知。
“我知道這很荒謬,也可能隻是巧合。”傅瑾言看著顧晏舟愈發冷峻的側臉,語氣帶著真誠的擔憂,“但我無法忽視它。你的身份特殊,顧氏樹大招風,有多少人想在你身邊安插棋子?蘇晚的出現時機,她過於乾淨的背景,以及這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技術痕跡,串聯在一起,我沒辦法不擔心。”
他將那個薄薄的牛皮紙袋又往顧晏舟的方向推了近一寸。“這裡麵是我能查到的、關於那個ip痕跡和數據庫關聯的初步技術分析報告,很粗略,也無法指向具體目標。我知道你手下有更專業的團隊,如果你覺得有必要,可以讓他們看看。”
話已至此,傅瑾言不再多言。他端起已經微涼的茶,慢慢喝著,留給顧晏舟消化和思考的空間。
辦公室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陽光偏移,將顧晏舟的身影拉得長長的,投在冰冷的地板上。他坐在那裡,像一尊沉默的雕塑,隻有微微抿緊的薄唇和眼底深處翻湧的暗流,顯示著他內心的不平靜。
傅瑾言帶來的,不再是泛泛而談的“背景乾淨”的疑慮,而是指向性更明確、也更技術化的暗示。網絡高手,加密痕跡,關聯數據庫,姓氏縮寫“s”……這些詞彙組合在一起,指向了一個與他認知中那個溫婉、偶爾會露出柔軟依賴神態的蘇晚,截然不同的可能性。
那個在賽道上冷靜操控跑車的蘇晚,那個在拍賣會上引得他一擲千金的蘇晚,那個在病中悉心守護他的蘇晚,那個在雨夜被他抱在懷裡瑟瑟發抖的蘇晚……她的身上,究竟藏著多少秘密?
那個牛皮紙文件袋靜靜地躺在桌上,像一個無聲的邀請,或者說,一個考驗。
顧晏舟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個文件袋上,深邃的眼眸中,情緒複雜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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