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田也跑到牛的身邊，牛的屁股上流出暗紅色粘液。
玉田急了，家裡他爸生病了，醫藥費和明年家裡的生活開銷，都指望這頭牛呢。
玉田家的牛看到主人來了，似乎是通人性的“哞”的叫起來，不住的弓背。
“玉田，快去找龍獸醫。”
龍獸醫很快就到了，戴了長手套，塗上潤滑劑，給牛做了檢查。
他搖搖頭，有點惋惜，“沒了，掉了，當初懷的時候也是我看的，我就告訴你們這牛不能乾重活！”
玉田媳婦一下癱坐在地上：“可咋整啊！這牛肚子裡的小牛沒了，這損失可太大了啊！”
玉田也慌了神，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
龍獸醫接著說：“大牛倒是沒啥大礙，不過這小牛沒了，你們家這經濟損失不小。”
說著又拿出來消毒的給牛衝洗，又給滴了抗生素。
“這要多少錢？”玉田媳婦問。
“給三塊錢吧。”龍獸醫說，他又交代了幾句就又去下一家了。
邱燕爸媽坐在一邊唉聲歎氣的。
玉田媳婦不乾了：“你看怎麼辦？”
“我也沒乾啥，那牛也太不經用了！”邱燕爸還想狡辯。
玉田老實人都發火了，上前一步揪住邱燕爸的衣領：“你說啥？你讓我家牛乾重活，把小牛弄沒了，還說牛不經用？這損失你必須全賠！”
邱燕爸也急了，用力掙脫開玉田的手，漲紅著臉嚷道：“我咋知道這牛這麼嬌貴，再說我也不是故意的，哪能全怪我！”
兩人越吵越凶，眼看就要動手。
玉田媳婦趕緊上前把玉田拉開，“先彆衝動，咱們好好商量商量。”
邱燕媽也拉著邱燕爸，“你快消停點吧！”
最後去了村支書那裡，達成的協議是，邱燕家賠人家五百塊錢，牛犢沒了，母牛也不知道還等不能生了。
邱燕爸還想反駁，邱燕媽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小聲說：“彆鬨了，理虧的是咱，不然以後在村裡咋做人。”
邱燕爸這才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這下老兩口可愁壞了，去哪弄這麼多錢呢？
他們分彆給兩個閨女寫了信，信上寫的很誇張，要賠六百塊，不拿錢邱燕爸就要進去了。
邱燕這邊拿到信，愁眉不展，最近廠裡效益不好，老舅正式工都沒發工資了，一家人的開銷都在舅媽身上。
還聽說臨時工要裁員，邱燕每天也是戰戰兢兢，生怕哪裡做不對就被找理由開除了。
1986，國務院發布《國營企業實行勞動合同製暫行規定》，新招工人全部改為合同製，為裁員鋪路。
1987年，全國推行“優化勞動組合”，國營廠首次大規模裁員當年全國國營單位職工減少1.2）。
到了1988年《企業法》實施，明確企業可“依法辭退職工”，東北老工業基地出現下崗潮。
像邱燕他們所在的鋼廠是重工業，19861987年集中裁員。
一時間人心惶惶。
然而這天還是來了，周經理無奈的找到邱燕，“現在廠裡效益不好，食堂人員要精簡，你是臨時工，隻能先辭退你了。”
邱燕心裡一沉，她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可真正麵對時，還是覺得天塌了。
“周經理，就沒有彆的辦法了嗎？我工作一直很認真的。”
周經理歎了口氣，“我也沒辦法，這是上頭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