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沒多一會兒就來了。
邱燕把大夫迎進來,接過藥箱,“這麼冷的天辛苦你跑一趟了,我婆婆實在是起不來炕。”
王大夫微笑著擺擺手,然後就去看炕上的誌遠媽。
“有啥不舒服的地方嗎?”
老太太屋裡大嫂帶著孩子,邱燕,紅霞,紅豔都在,本來還算大的屋子此刻也變得緊湊起來。
秋菊抱著孩子在一邊略顯不悅,“媽不是每年都這樣嗎?過兩天不就好了嗎?還麻煩醫生上門一趟,顯得自己多孝順一樣。”
邱燕這一聽,這不是說自己嗎,趕緊接話,“你不去就彆在這說風涼話,你說的倒是輕巧,再躺兩天,媽不難受嗎?早看早好,乾啥要挺著遭罪。”
紅豔咳嗽一聲,邱燕沒有繼續說下去,轉身去給王大夫倒了一碗熱水,“王大夫你喝吧,外麵冷,暖暖,我婆婆就是說她頭痛,暈,起不來。”
“有多久了。”王大夫問。
紅霞那邊搶著回答,“我媽一到冬天就這樣,這次比較嚴重,都怪我二嫂,拖到現在才來看。”
紅豔白了她一眼,“少說兩句,你孝順你咋沒發現啊?最後不還是燕兒去找的醫院嗎?”
有外人在,邱燕不怎麼喜歡說話,給外人看笑話,傳出去不好聽。
王大夫仔細的給炕上的誌遠媽號脈,三根手指輕輕的搭在誌遠媽的手腕處,良久沒有說話,又讓誌遠媽換了一隻手,屋內暫時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王大夫緩緩開口,“左關脈弦細如按琴,右關脈卻軟弱無力,肝氣鬱結,心脈不暢。”
王大夫頓了頓,“老太太這是思慮過重,鬱結於心,現在年齡越來越大,一點小病也會誘發。”
紅霞插嘴,“我媽就是那愛操心的命。”
王大夫接著說,“這是心裡有事,想的太多了,鬱結在心裡了。
這思慮一重,首先傷的是脾,吃飯不香,睡臥不安,脾一弱,氣血就不足,沒法好好滋養心神。
肝主情誌,一鬱結,就像一棵樹被繩子捆住了,舒展不開。
心主神明,心神一亂,自然就心悸、失眠、多夢。”
王大夫看向炕上的誌遠媽,“有啥事彆憋在心裡,該說出來要說出來”
秋菊在一邊撇嘴,“現在日子好了,吃穿都不愁了,乾啥還思慮過重?我天天忙的要命,都沒空想東想西的。”
紅豔白了她一眼,心想,就你不省心,然後對王大夫說,“哪有辦法治嗎?”
王大夫搖搖頭,“我隻能解表,治得了一時,老太太性格不改,以後還會犯病。”
邱燕說,“沒事大夫,我媽這頭暈先開點藥吧,要不一直起不來,躺在炕上,人也沒精神。”
紅霞嗤笑,“有精神了,下地就能給你當牛做馬了吧。”
邱燕不以為意,懶得搭理她。
這時炕上的誌遠媽劇烈的咳嗽起來,翻了個身,趴在炕上,好像要吐的樣子,王大夫的身子挪了挪,找了地方去寫藥方。
秋菊也不動聲色的向後動了動,紅霞“哎呀”一聲跳開了。
邱燕要上前,紅豔把她攔了一下,自己過去給她媽拍拍後背,順著氣。
邱燕遞上溫水,準備給誌遠媽漱漱口,誌遠媽咳完了,很不好意思的轉過來想下地,“你們不要動,我自己收拾。”
邱燕按著她,“你就不要擔心了,我去撮點雪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