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誌遠喝了一口,“你說女人咋就那麼事兒多,這我一下崗,天天錢錢的,掉錢眼裡去了?”
趙剛點點頭,歎了一口氣,“誰說不是呢,我媳婦不是在紡織廠上班嗎,我這一下崗,人家尾巴翹起來了,天天洗衣服做飯都是我,她還嫌我乾不乾淨,天天在我耳邊念叨,我不想上班嗎?”
東子也是愁眉苦臉,“你們都有媳婦,我這啥也沒有,也是愁,前一陣家裡給說了對象,差一點成了,老子下崗了,準媳婦也跑了。”
趙剛拍了下桌子表達自己的不滿,“不行,這女人就不能慣著,一天天的就會蹬鼻子上臉,你看我們誌遠,現在都被趕出來了,以前在車間,就數咱幾個搶手。”
東子拍拍高誌遠,“你和嫂子結婚的時候我見過,嫂子那人漂亮,能乾,咋今天還把你趕出來了?”
高誌遠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漂亮能有啥用?家裡事情太多,你看現在就數人強哥過得好,單位下崗了,人那媳婦也能撐起家,聽說掙的還挺多。”
強哥神秘一笑,“這你就不懂了吧,人有時候還要信命。”
其他人忙追問,“信啥命?”
強子說的眉飛色舞的,“我娶這個媳婦之前還有個對象,當初我媽就給我算了,這個不能要,我一開始不聽我媽的,那家夥那段時間真是一直出事。
直到我娶了現在這個老婆,也是提前找人算了的,還真是不錯,日子過得穩定。”
“要我說啊,誌遠,你彆不愛聽,你媳婦是看著好看,可你想想,是不是娶了媳婦就開始走下坡路了,你們家都下崗了,你媽也生病,你哥……”
強子沒說下去,看了看高誌遠,發現他並沒有忌諱,他接著說,“你們幾個也得找人看看,看看你們媳婦的八字,這命不行就去找人改改,這日子才能長久。”
高誌遠心裡有點犯嘀咕,但嘴上還是說,“日子過不好哪能怪媳婦啊?這不封建迷信嗎,可不能搞。”
強子“切”了一聲,趙剛卻聽進去了,“那你去哪裡看的?我也看看去。”
強子看了看高誌遠,嫌棄他剛才言不由衷的樣,朝趙剛說,“有人不愛聽,等你要去你找我,我帶你去,給你破破事,到時候你媳婦服服帖帖的。”
幾人推杯換盞,這場聚會成了對女人的討伐。
快半夜了,邱燕揉揉自己因為久坐而酸脹的腰,抬眼看了時間,放下手中的活。
心裡開始擔心高誌遠,在屋裡坐立不安,也不知道他去的地方在哪裡,出去找也找不到。
今天才編好了一個,手法還不熟練,邱燕把筐拿到地上放好,又去外屋地添了點煤。
這時高誌遠裡倒歪斜的重重砸門,邱燕開了門,高誌遠帶進來了一股涼氣,身上的劣質白酒味和濃烈的旱煙味混合,讓邱燕皺了皺鼻子。
高誌遠腳步踉蹌,眼珠子通紅,邱燕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扶著他進屋。
他想把手拿下來,陰陽怪氣的說“不用你扶,我可用不起。”
邱燕心裡一沉,想起她爸,總是喝多了在家裡鬨一場。
邱燕沒敢接話,她覺得人喝多了是不清醒的,人會被酒精控製。
邱燕把高誌遠帶到炕頭上,又去水壺裡倒了點熱水,“喝點吧。”
高誌遠手不靈活的把水推走,“我不喝,你還知道關心我呢?你知道我去哪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