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燕在飯店上班,她發現來飯店吃飯的坐三輪車的人還挺多,一趟又一趟的,她動了心思。
晚上下了班,邱燕拖著疲憊的身體帶著吳姐回了家。
一進屋,高誌遠把炕燒的挺暖和的,邱燕脫了大衣,從懷裡拿出來一個鋁飯盒,裡麵是今天飯店打包回來的剩菜。
“餓了吧,我這還熱乎的。”
邱燕說完轉身去了外屋地拿了雙筷子進來,遞給高誌遠。
高誌遠沒接,手上還在擺弄今天從高家拿回來的收音機,那是誌遠媽給他的舊的。
高誌遠在家的時間比較多,家裡也沒有電視,隻能用收音機打發時間,拿回來卻怎麼也不出聲。
邱燕把筷子放在飯盒上,“我最近發現蹬三輪拉客挺掙錢的,來我們飯店吃飯的好多都打三輪車來的,我打聽了,從咱這火車站到文化宮,蹬一趟,能掙二塊錢呢!”
高誌遠心裡“咯噔”一下,他根本拉不下臉去做苦力,以前好歹是國營鋼廠的正式工,現在去大街上拋頭露麵,被熟人看到可咋整。
高誌遠含糊一聲,假裝沒聽見。
邱燕又接著說,“我看陳蘭香兒子現在就乾蹬三輪的,他媳婦不是快生了嗎,就不出去打工了,聽說一天好的時候能掙二,三十呢。”
高誌遠拍拍他的收音機,“咋還是不響呢?”
邱燕提高聲音,“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啊?”
高誌遠抬起頭,臉上不屑,“切,不就是蹬倒騎驢嗎?沒啥新鮮的,等開春了,我找個技術活,要不我這技術白費了。”
邱燕語氣溫柔,怕他麵子上掛不住,“現在哪裡還缺你這個技術工,人家鋼廠都在陸續下崗了,你去哪找對口的?你還不如搞個三輪先蹬著。”
“我才不乾那玩意,我有技術。”
邱燕歎了一口氣,把鋁飯盒打開,“你吃吧,這都是人家沒咋動過的,吳姐給我的。”
高誌遠這次接過飯盒,吃了起來。
邱燕接著說,“你看我在飯店後廚洗碗,一天乾這麼久,也掙不來幾個錢,蹬三輪好的話兩三天就能掙到手,到時候有錢了,我們開個店,乾點啥不行?”
邱燕一邊說著,一邊坐在炕沿脫了鞋,又塔拉著地上的一雙破棉鞋,把她和高誌遠的鞋一起放到暖氣上炕著。
然後上了炕頭,脫掉襪子,高誌遠注意到,邱燕的腳趾頭都凍的通紅發腫,小腳趾都凍破結痂了。
“你的鞋不暖和嗎?明天多墊個鞋墊。”
高誌遠一邊說一邊把被子扯給邱燕,把腳蓋上。
邱燕心裡暖和的,伸手接過來,“沒事兒,我那鞋可能底有點裂了。”
她把手伸過來的時候,高誌遠的心又疼了一下,那雙手也同樣凍的紅腫,由於長時間泡在堿水裡,手背上有許多細小的口子,上麵還有血絲。
本來光潔乾淨的指甲,裡麵變得黑黑的,邊緣也裂開了。
高誌遠問,“你咋不塗點擦手油?”
“塗了也是浪費錢,我那活總要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