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的話音,在空曠的崖頂上輕輕回蕩。
“我們要找的東西,或許就在下麵。”
林晚晴沒有絲毫的猶豫,隻是將挽著他胳膊的手,又收緊了幾分。
經曆了方才那番脫胎換骨,以及與蘇晨共渡天劫的生死與共,她的心境早已非吳下阿蒙。
如今的她,對蘇晨有著一種近乎本能的、毫無保留的信任。
彆說隻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通道,就算是刀山火海,隻要蘇晨說一句“走”,她便會毫不遲疑地跟上去。
蘇晨能清晰地感受到妻子心態的變化,心中一暖,隨即轉頭,衝她笑了笑,眼神安心。
兩人不再言語,邁步走到崖坪的邊緣,低頭看向那深不見底的漆黑通道。
隨著籠罩葬劍崖的劍陣徹底消散,這個原本被無儘劍氣掩蓋的入口,終於露出了它的真容。
洞口約有丈許方圓,邊緣平滑,像是被某種巨力硬生生開辟出來的。
一股股混雜著泥土與歲月氣息的陰冷寒風,從洞內不斷上湧,吹在人身上,讓人不寒而栗。
這洞穴,仿佛是通往九幽地府的入口。
蘇晨拉著林晚晴,沒有片刻的遲疑,一步踏入其中。
林晚晴緊隨其後,手中那柄剛剛認主的“晚晴”劍,發出一聲低沉的劍鳴,似乎也在為即將到來的未知冒險而感到興奮。
通道之內,並非一片漆黑。
石壁之上,鑲嵌著一種不知名的、散發著柔和白光的礦石,將整條通道照得亮如白晝。
一條由青石鋪就的台階,盤旋著一路向下,看不到儘頭。
兩人沿著台階,一路前行。
四周異常安靜,隻有他們二人的腳步聲在空曠的通道中回響。
越是往下,空氣中的那股古老蒼茫的氣息就越是濃鬱,仿佛在跨越千年。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林晚晴忽然停下腳步,指著旁邊的石壁,輕聲道:“蘇晨,你看。”
蘇晨順著她指引的方向看去,目光一凜。
隻見光滑的石壁之上,不知被何人用利器,刻下了一行行龍飛鳳舞的上古文字。
那些字跡蒼勁有力,筆鋒間透著孤傲與決絕,仿佛要透壁而出。
“這好像是……某種記錄?”林晚晴嘗試著辨認,卻發現這些文字的結構,與她所知的任何一種古文都截然不同。
蘇晨沒有說話,隻是緩緩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著那些冰冷的刻痕。
就在指尖接觸到石壁的刹那,一股信息流順著指尖湧入他的識海,被《玄門醫經》中蘊含的龐大知識體係,迅速解析、翻譯。
他的腦海中,仿佛浮現出了一幅幅久遠的畫麵。
一位風華絕代的白衣劍仙仗劍立於天地間,目光深邃。
“這不是劍法,也不是功法……”
蘇晨的臉色凝重起來,輕聲對林晚晴解釋道:“這是一位前輩留下的手劄,或者說……遺言。”
他一邊繼續用手指劃過那些刻痕,接收著其中蘊含的信息,一邊將翻譯出來的內容,緩緩敘述而出。
“這位前輩,便是留下《太上忘情劍訣》傳承的那位劍仙。”
“他說,他並非外界傳言的那樣,在與人大戰中隕落。而是為了鎮壓一個巨大的危機,才來到這片被稱為‘昆侖墟’的秘境。”
林晚晴靜靜地聽著,眼中滿是震撼。
昆侖墟!
原來這片與世隔絕的空間,竟有如此宏大的名字。
蘇晨的聲音繼續響起,帶著一絲敬佩。
“手劄上說,昆侖墟是上古大能開辟的一方小世界,但它的核心,不知何時誕生了一頭名為‘心魔獸’的恐怖魔物。”
“這魔物沒有實體,以眾生心魔與天地怨氣為食,一旦讓它成長起來,衝出昆侖墟,整個世界都將生靈塗炭。”
“劍仙前輩當年追殺仇敵至此,發現了這頭正在瘋狂吞噬世界本源的魔物。他與魔物大戰了七天七夜,卻發現物理攻擊對它幾乎無效。”
“最終,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蘇晨的目光,落在了石壁上一幅格外深刻的圖畫上。
那是一幅劍仙散去全身功力,以自身神魂化作劍陣的圖景。
“他散儘了一身通天修為,以無上劍道意誌,化身為這座葬劍崖的‘劍奴’,並布下了這覆蓋整個山崖的萬劍大陣。目的,就是為了鎮壓那頭心魔獸,阻止它繼續吞噬昆侖墟的核心本源。”
聽到這裡,林晚晴徹底明白了。
為何葬劍崖會有如此衝天的劍氣,為何這裡會成為劍器的埋骨之地。
原來,這一切,都是一位偉大的前輩,為了守護蒼生而做出的自我犧牲!
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晚晴”劍,感受著那股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劍道傳承,心中對那位素未謀麵的劍仙,肅然起敬。
蘇晨的臉色,卻變得越發古怪。
他的手指,劃過了一段全新的文字記錄,瞳孔驟然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