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離去許久，演武場上的死寂才被逐漸升起的喧囂打破。無數雲瑤仙宗弟子麵色潮紅，激動地議論著方才那石破天驚的一戰，目光不時敬畏地望向林凡離去的方向。今日之後，林凡在宗內的聲望將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頂點，甚至超越了某些老牌真傳弟子。
楚風呆立原地，臉色由煞白轉為鐵青，最終化為一種難言的羞憤。眾目睽睽之下，他不僅敗了，而且是敗得如此徹底，若非墨淵長老出手，他甚至有性命之危！這對他這位一向心高氣傲的聖地天驕而言，打擊是毀滅性的。他緊握的雙拳指節發白，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隻有無儘的屈辱在灼燒著他的心神。
墨淵長老緩緩起身，那股無形的金仙威壓讓喧鬨的場地再次安靜下來。他並未多看失魂落魄的楚風一眼，目光平靜地轉向雲鶴真人，聲音依舊古井無波：“雲鶴宗主，貴宗弟子林凡，天資卓絕，道基深厚，實乃老夫生平罕見。此次法會，令我聖地亦感不虛此行。”
雲鶴真人心中雖喜，但麵上依舊保持謙和，拱手道：“墨淵長老過譽了。林凡年輕氣盛，方才一時收手不及，還望長老與楚風使者勿要見怪。”
“切磋論道，勝負常事，何怪之有。”墨淵長老擺了擺手，語氣聽不出喜怒，“今日法會便到此為止吧。雲鶴宗主，老夫有些乏了，先行告退。”
“長老請便。”雲鶴真人連忙道。
墨淵長老微微頷首，身形一晃，便如清風般消失在原地，連同那失魂落魄的楚風也一並被帶走，隻留下高台上神色各異的雲瑤仙宗高層，以及台下依舊沉浸在震撼中的無數弟子。
顧青青望著林凡離去的方向，美眸中異彩連連，緊握的纖手緩緩鬆開，唇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與有榮焉的笑意。她身旁的幾位長老則是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難以置信與深深的震撼。他們比弟子們看得更透徹，林凡最後那道灰色劍意，其本質之高，簡直超乎想象，絕非普通仙階功法所能孕育。
……
是夜，月明星稀。
林凡盤膝坐於自己洞府的靜室之中，並未調息，而是回想著白日一戰。楚風的實力確實不俗，若非他參悟混沌青蓮與那神秘灰色小劍有所得，凝聚出一絲混沌劍意，想要勝之絕不會如此輕鬆。尤其是最後逼得墨淵長老出手，雖在意料之外，卻也讓他對金仙層次的威能有了更直觀的一絲感受。
“聖地天驕……果然不容小覷。楚風尚且如此，那天樞聖地真正的核心弟子，乃至更強的道子級人物，又該是何等風采？”林凡非但沒有自滿，反而感到了更強的壓力，道心愈發堅定，追求巔峰的意誌更加凝練。
就在這時，他心神微動，感應到洞府外傳來一道平和卻深不可測的氣息。
“林凡小友，老夫墨淵，可否入內一敘？”一道蒼老的聲音直接在林凡識海中響起，正是白日那位天樞聖地的金仙長老。
林凡目光一閃，並未感到意外。他長身而起，揮手打開洞府禁製，朗聲道：“墨淵長老駕臨，晚輩有失遠迎，請進。”
話音落下，墨淵長老的身影已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靜室內，仿佛他一直就在那裡。他依舊是一身樸素灰袍，麵容清臒，目光深邃如星空，打量著林凡，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欣賞之色。
“小友不必多禮。白日一戰，小友之風采，令人印象深刻。”墨淵長老開門見山，語氣比白日裡多了幾分溫和。
“長老謬讚，晚輩愧不敢當。不過是仗著些許機緣，僥幸占了先手。”林凡不卑不亢地回應。
墨淵長老微微一笑，自然不信什麼“僥幸”之說，他直接道明來意：“小友過謙了。老夫此番冒昧來訪，是代表天樞聖地，正式向小友發出邀請。”
他頓了頓，看著林凡平靜無波的眼眸，繼續道：“以小友之天資，留在這雲瑤仙宗，實乃明珠蒙塵。我天樞聖地乃北域魁首，底蘊深厚，擁有完整的仙道傳承、無儘的修煉資源、以及更為廣闊的天地。以小友之能，若入聖地，必可得重點栽培，將來成就不可限量，甚至有望角逐聖子之位，窺那無上大道。”
這番邀請，可謂誠意十足，條件極其誘人。對於任何一位年輕修士而言，都幾乎是無法拒絕的機緣。
林凡心中卻是波瀾不驚。他早已不是初出茅廬的懵懂少年，深知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聖地招攬天才，看中的是其潛力與未來，但同時也意味著要融入聖地的規則體係，承擔相應的責任與束縛。他身懷混沌青蓮這等至寶，修行之路注定與他人不同，更需要自由探索，而非完全依附於某個大勢力。
更何況，雲瑤仙宗對他有授業之恩，顧青青等人待他不薄，他並非忘恩負義之人。
略一沉吟，林凡拱手，語氣誠懇卻堅定：“多謝墨淵長老與天樞聖地厚愛。聖地乃北域修行聖地，晚輩心向往之。然，雲瑤仙宗於晚輩有培育之恩，宗主、師尊待我甚厚，晚輩修為初成，尚未報答宗門恩情，實不忍就此離去。且晚輩修行尚淺，自覺還需沉澱，恐難當聖地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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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直接拒絕，但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
墨淵長老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但並未動怒，反而對林凡的心誌更加高看一眼。不驕不躁，知恩圖報，道心堅定，此子心性亦是上上之選。
“人各有誌，老夫也不強求。”墨淵長老點了點頭，“不過，聖地的大門，隨時為小友敞開。若他日小友改變主意，或想來聖地遊曆，可持此令前往任何一處天樞聖地據點，自會有人接引。”
說著，他取出一枚非金非玉、上麵銘刻著星辰圖案的令牌，遞給林凡。令牌入手溫潤，散發著淡淡的空間波動，顯然不是凡物。
林凡這次沒有推辭，雙手接過：“多謝長老，晚輩謹記。”
墨淵長老深深看了林凡一眼，似乎要將他看透，最後化作一聲輕歎：“好自為之。北域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湧，小友鋒芒已露，日後還需多加小心。”
語畢，他的身影緩緩變淡，最終如青煙般消散在靜室之中，仿佛從未到來。
林凡摩挲著手中的星辰令牌，目光深邃。墨淵長老最後的提醒，意味深長。他知道，今日之後，自己算是真正進入了某些大人物的視野，未來的路，恐怕不會太平靜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唯有自身實力，才是根本。”林凡收起令牌，眼中重新燃起堅定的道火，再次閉目，沉入修煉之中。
洞府之外，夜風輕拂，樹影婆娑，一片靜謐。然而在這靜謐之下，因林凡今日之舉而掀起的無形波瀾，正開始向著更遠的地方擴散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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