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第一次出門就失眠了
萊茵帝國的首都萊茵城，清晨的薄霧還未散儘，就被一陣密集的馬蹄聲與車輪碾地聲打破了寧靜。城南的帝國驛站外，一支近百人的使團已然集結就緒——身著銀灰色帝國製服的衛兵手持長矛，隊列整齊如鬆；使團官員們騎著高頭大馬，腰間佩著象征身份的徽章；身後跟著幾輛裝載著建廠金幣的重型馬車，車廂上印著帝國財政部的燙金紋章，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光澤。
使團身後，幾家大貴族的商隊正陸續趕來，旗幟飄揚間，漢明頓伯爵府與蘭頓公爵府的聯合商隊最為顯眼——十幾輛馬車首尾相接，車身上的家族紋章清晰可辨，隨行的護衛個個身形彪悍，腰間挎著刀劍，警惕地掃視著周圍。隨著這些商隊的加入，隊伍規模瞬間擴充到數百人，人聲、馬蹄聲、車輪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幅熱鬨而有序的出行畫卷。
明娜站在自家商隊的馬車旁，酒紅色的卷發梳成精致的發髻，身上穿著一身淡藍色的貴族長裙，裙擺上繡著細小的白色薔薇，既不失少女的靈動，又帶著幾分貴族的端莊。她微微踮著腳尖，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龐大隊伍，清澈的眼眸裡滿是興奮的光芒，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裙擺——這是她第一次離開萊茵城，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接觸帝國的使團，心中的期待像揣了隻撲騰的小鳥，按捺不住地想要飛向遠方。
“小姐，馬車已經準備好了，我們該上車了。”女傭莉婭提著一個精致的行李箱走過來，輕聲提醒道。莉婭跟著明娜多年，最是了解這位大小姐的性子，表麵文靜，骨子裡卻藏著對未知世界的強烈好奇。
明娜點點頭，跟著莉婭登上馬車。車廂內部布置得極為舒適，鋪著柔軟的天鵝絨坐墊，窗邊掛著淺色的紗簾，角落裡放著她喜歡的幾本遊記和一個裝滿點心的銀質托盤。她坐下後，忍不住掀開紗簾向外望去，看著隊伍緩緩啟動，沿著寬闊的石板大道向城外駛去，嘴角的笑意就沒停過。
從萊茵城到邊境，帝國沒有直通的大型傳送陣，需經過兩三次中轉。這一路，明娜幾乎沒有片刻安分——每到一座中轉城市，她都會借著隊伍休整的間隙，拉著莉婭在城裡轉上一圈。看著與萊茵城風格迥異的尖頂建築、熱鬨非凡的集市、穿著不同服飾的行人，她眼中的好奇愈發濃厚，時不時停下腳步，向莉婭打聽當地的風土人情，或是買下一兩件小巧的紀念品。
“莉婭你看，那座教堂的尖頂好高啊，比萊茵城的聖母教堂還要壯觀！”“你嘗嘗這個糖糕，甜而不膩，比家裡廚師做的還好吃！”“那個賣花的小姑娘好可愛，她編的花環真漂亮。”
明克偶爾會從隔壁馬車過來找她，兄妹倆聊著沿途的見聞，吐槽著長途趕路的枯燥，倒也讓這段旅程增添了不少樂趣。隻是每當夜幕降臨，躺在顛簸的馬車裡，明娜的興奮勁就會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期待與一絲焦灼——想到明天就能抵達邊境城市，就能見到許久未見的哥哥華倫特，她就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夜色漸深，繁星如碎鑽般高掛在墨藍色的夜空，一輪皎潔的明月灑下清輝，將大地映照得如同白晝，連道路兩旁的樹木都拖著長長的影子。隊伍早已在一處驛站外紮營，大部分人都已進入夢鄉，隻有幾名值夜的衛兵在營地外圍來回巡邏，腳步聲輕得像貓。
明娜躺在馬車的軟榻上，睜著眼睛看著車頂的雕花，腦海裡全是與哥哥彙合的場景。她想象著華倫特見到自己時的表情，想象著他會帶自己去看邊境的風景，想象著即將開始的新生活，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可越是這樣想，就越沒有睡意，翻個身，身下的天鵝絨坐墊摩擦發出輕微的聲響，在寂靜的夜晚格外清晰。
“小姐，您還沒睡嗎？”莉婭被她的動靜吵醒，輕聲問道，語氣中帶著濃濃的疲憊。這幾天趕路，莉婭跟著明娜東奔西跑，早已累得夠嗆。
明娜有些不好意思地應了一聲：“嗯，有點睡不著。”
莉婭歎了口氣，摸索著起身，從隨身攜帶的包裹裡拿出一個小巧的銀壺和一個玻璃杯，倒出一杯淡黃色的液體，遞到明娜麵前：“這是出發前夫人讓我帶的助眠草藥茶，您喝點試試，明天還要趕路，要是休息不好，到了邊境見到少爺，可就沒精神了。”
明娜接過茶杯，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帶著淡淡的草藥清香。她知道莉婭說得對，連續幾天晚睡，她的眼皮已經開始打架，隻是心中的期待實在太過強烈。她小口小口地喝著茶，草藥的微苦在舌尖彌漫開來，漸漸撫平了心中的躁動。莉婭坐在一旁，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像小時候哄她睡覺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草藥茶的功效漸漸顯現，明娜的眼皮越來越重，腦海中的思緒也變得模糊起來，最終在莉婭輕柔的拍打中，緩緩進入了夢鄉。夢中，她看到自己跑到了華倫特麵前，哥哥笑著向她伸出手，身後是邊境城市的繁華街道，陽光溫暖而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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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營地就被一陣喧鬨聲吵醒。衛兵們吹響了集合的號角，商隊的護衛們開始收拾帳篷、整理馬車，官員們則在清點人數，整個營地像一台突然啟動的機器，瞬間運轉起來。
明娜在這嘈雜的聲響中睜開眼睛，腦袋昏沉沉的，像是灌了鉛。連續幾天的晚睡讓她有些精神不濟，她揉著發脹的太陽穴，緩了好一會兒才坐起身，眼神依舊帶著幾分迷茫。
“咚咚咚……”清脆的敲門聲響起，門外傳來莉婭的聲音：“明娜小姐，您醒了嗎？該起身準備了。”
“進來吧。”明娜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莉婭推門而入，手裡端著一個銅盆，裡麵盛著溫熱的洗臉水，蒸汽嫋嫋升起，帶著淡淡的花香——這是莉婭特意在水中加了花瓣，為的是讓明娜能清醒一些。“小姐，您先換衣服洗臉，我去給您拿早餐，等您吃完我們就要出發了，今天就能到邊境城市和少爺彙合了。”
“好的。”明娜點點頭，在莉婭的服侍下麻利地換起了衣服。淡藍色的長裙換成了一身更為便捷的騎裝，酒紅色的卷發也被束成了一個高高的馬尾，顯得乾練了許多。她對著車廂裡的小鏡子照了照，看著鏡中神采奕奕實則強打精神）的自己，深吸一口氣，試圖驅散殘留的睡意。
就在莉婭端著早餐回來時，車廂門突然被敲響，門外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明娜小姐，打擾了，我是山姆。”
明娜打開車門，隻見商隊的負責人山姆站在門外。山姆是個滿臉絡腮胡的胖胖中年人，肚子圓滾滾的，穿著一身深色的錦緞長袍，臉上堆著熱情的笑容，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顯得十分有親和力。隻是那雙眯起的小眼睛裡，偶爾閃過一絲精明的光芒，那是常年經商磨練出來的銳利。
“山姆大叔，有事嗎？”明娜問道，目光落在他身後，能看到隊伍已經開始緩緩移動。
山姆搓了搓手，笑著說道：“不好意思明娜小姐，隊伍已經出發了，我想你隻能在馬車上使用您的早餐了。”他指了指莉婭手中的托盤，裡麵放著幾片新鮮的麵包和一杯溫熱的牛奶。
莉婭有些不滿地說道：“有那麼著急嗎？這麼大的隊伍，就算出發也沒那麼快輪到我們使用傳送陣吧，小姐還沒好好吃早餐呢。”
山姆臉上的笑容不變，耐心解釋道：“話是沒錯，可是據說這次出行，我們因為少爺的關係，本來就占了大便宜，其他家族的商隊都盯著我們呢。這個時候沒必要因為一些小事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還是早點跟上隊伍為好。”
明娜看了看已經開始移動的隊伍，又看了看手中的早餐，立刻做出了決定。她接過莉婭手中的牛奶，仰頭一口氣喝了下去，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讓她瞬間清醒了不少。然後她拿起一片麵包，揚了揚說道：“山姆大叔說得對，我們走吧。我這次出來是學習的，一切聽山姆大叔安排，不用特意照顧我。”
山姆臉上的笑容更濃了，連忙點點頭：“好嘞，小姐真是明事理。”
看著明娜轉身登上馬車的背影，山姆心中暗暗鬆了口氣，也多了幾分佩服。剛接到護送明娜小姐的任務時，他心裡其實是有些不安的。在帝都，大部分貴族小姐少爺都是嬌生慣養的紈絝子弟，整天除了吃喝玩樂、風花雪月，其他一概不知，稍有不順心就大發脾氣、亂指手畫腳。這次不僅要離開萊茵帝國，還要長途跋涉，既要伺候好這位大小姐，又要保護她的安全，山姆真擔心自己能不能順利完成任務。
可這幾天接觸下來，他對明娜的印象徹底改觀了。這位大小姐沒有絲毫嬌縱之氣，趕路途中不吵不鬨，對安排的食宿也從不挑剔，從萊茵城的錦衣玉食，到如今隻能在馬車上啃麵包、喝牛奶，她始終麵帶笑容，沒有一句怨言。遇到不懂的事情，她會虛心請教，絕不會不懂裝懂地指手畫腳。這樣的貴族小姐，實在是少見。
山姆吆喝著車夫跟上隊伍，馬車緩緩向前移動。明娜坐在車廂裡，小口啃著麵包，目光透過紗簾向外望去。沿途的風景已經從繁華的城市變成了郊外的田野，綠油油的莊稼隨風起伏，遠處的村莊炊煙嫋嫋，一派寧靜祥和的景象。她看得入了神，連麵包嚼到嘴裡都忘了吞咽，直到莉婭提醒她，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隊伍行至中午時分，終於抵達了最後一處中轉驛站，也是前往邊境城市的最後一個傳送陣所在地。傳送陣位於驛站後方的一片空地上，是一個巨大的圓形法陣，刻滿了複雜的符文，符文凹槽中鑲嵌著一顆顆藍色的魔晶，散發著淡淡的能量波動。
隨著官員的命令，隊伍開始有序地排隊通過傳送陣。耀眼的白光時不時從法陣中爆發出來，將整個空地映照得如同白晝。每當白光閃爍，就有一輛馬車或幾名衛兵被傳送離開，消失在法陣中央。
明娜的馬車排在隊伍中間，隨著緩慢的移動，離傳送陣越來越近。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空氣中的能量波動越來越強烈，馬車的車輪碾過地麵的符文時，甚至能感覺到一絲輕微的震顫。她緊緊抓住身邊的扶手，心中既緊張又期待——這是她第一次使用傳送陣，傳說中能瞬間跨越千裡的神奇法陣，即將在她眼前展現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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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彆怕，傳送陣很安全的。”莉婭看出了她的緊張，輕聲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