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落幕:慶豐夜的終章與暗湧
神降城西北郊,一座不起眼的灰色石屋前,皇家衛隊的重錘如黑色巨獸的獠牙,帶著破空的呼嘯,狠狠砸向那扇厚重的橡木大門。“砰——!”門板碎裂的巨響震落了門楣上積年的灰塵,露出門後精致卻壓抑的內景:猩紅的地毯一直延伸到深處,牆上掛著價值不菲的油畫,空氣中彌漫著昂貴香薰與淡淡血腥混合的怪異氣息。西卡琉司女皇一身銀黑色戎裝,胸甲上的獅鷲紋章在晨光中泛著冷光,腰間佩劍的劍柄硌得她掌心微微發麻——她刻意沒有佩戴皇冠,隻以一束藍寶石發帶束起金色長發,每一步都踏得堅定,靴跟叩擊地麵的聲響,像在為叛臣們敲響喪鐘。
“三位愛卿,真是讓朕好找。”她的聲音透過魔法擴音,冷得像冬日冰湖,在空曠的據點內回蕩。
據點主廳裡,羅內爾正舉著水晶酒杯,杯中琥珀色的酒液晃出漣漪。聽到破門聲,他的手猛地一顫,“哐當”一聲,酒杯砸在雕花茶幾上,紅酒四濺,在名貴的地毯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漬痕,像朵絕望的花。漢斯肥碩的身軀猛地從天鵝絨沙發上彈起,過於急切的動作讓身後的紫檀木椅“哐”地翻倒在地,他卻渾然不覺,一雙小眼睛瞪得溜圓,死死盯著門口的女皇。法洛克則直接癱軟在扶手椅裡,那張總是掛著精明算計的臉,此刻慘白如紙,額角滲出的冷汗順著皺紋滑進衣領,他甚至忘了去擦。
“不可能...我們的計劃天衣無縫...”羅內爾喃喃自語,聲音發飄,他下意識地去摸腰間的魔導手槍,指尖卻隻觸到冰冷的空氣——為了不引起懷疑,他們的武器都藏在了暗格裡。
“拿下!”西卡琉司的命令簡潔利落,不帶一絲情緒。皇家魔導衛隊的士兵們如黑色潮水般湧入,魔導步槍的槍口泛著幽藍的光,精準地鎖定了三人。漢斯還想掙紮,兩名衛兵已如鐵鉗般扣住他的胳膊,反剪到身後;法洛克癱軟在地,被衛兵粗暴地拽起時,嘴裡還無意識地呢喃著“錢...我的錢...”;羅內爾試圖衝向暗格,卻被華紫蓮一步上前,用劍柄狠狠撞在肋下,痛得他悶哼一聲,瞬間失去了力氣。
華倫特站在女皇身側,目光掃過廳內那些價值連城的贓物——牆上的名畫是他送拍行會的流拍品,茶幾上的水晶杯是他旗下工坊的滯銷貨,甚至連地毯的紋樣,都抄襲了他莊園裡的設計。他垂下眼睫,掩去眸中一閃而過的諷刺。
此時的神降城,還沉浸在慶豐節的狂歡餘韻裡。城南的集市上,烤魔豬肉的香氣混著麥芽酒的甜膩,孩子們舉著糖畫奔跑,街頭藝人的三弦琴彈得正熱鬨。沒人知道,皇宮方向那聲短暫的“巨響”,是帝國權力天平傾斜的開端。
當羅內爾三人被捆成粽子般押上囚車時,陽光正好透過囚車的鐵欄,在他們蒼白的臉上切割出明暗的紋路。漢斯徒勞地扭動著身軀,肥碩的臉擠在欄杆間,像頭待宰的豬;法洛克死死閉著嘴,生怕一開口就會哭出聲;羅內爾則一直瞪著烏木囚車的頂篷,嘴唇囁嚅著,反複念叨:“為什麼...為什麼...”
審判在皇宮廣場舉行時,日頭已升至中天。廣場上站滿了聞訊而來的大臣,他們大多還穿著慶豐節的華服,臉上的笑容尚未完全褪去,此刻卻都凝固成了驚駭。羅內爾跪在白玉階下,看到烏努特公爵也在人群中,正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他,心臟驟然縮緊,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你們那些魔導武器更強?”西卡琉司冷笑一聲,抬手示意侍衛抬上一個紫檀木箱子。箱子打開的瞬間,陽光照在一排陳列的魔導武器上,泛著陳舊的金屬光澤——那是帝國十年前就淘汰的舊型號,槍身刻痕斑駁,能量槽的魔晶也黯淡無光。“射程不足正規軍的三分之一,威力不及我們的一半,”她的聲音透過擴音魔法傳遍廣場,“一群拿著燒火棍的烏合之眾,就算人數占優又能怎麼樣?”
漢斯的眼睛幾乎要瞪出眼眶:“那我們的資金...財政部明明批了三百萬金幣!”
“那是朕特意讓財政部放出的誘餌。”西卡琉司的目光掃過人群,最終落在華倫特身上,“華倫特截斷了你們的後續資金鏈,讓你們隻能拿到這‘最後一筆’軍費。”
法洛克猛地抬頭,劇烈地顫抖起來:“所以慶豐節...這一切都是圈套?”“沒錯,就是為你們準備的陷阱。”西卡琉司拍了拍手,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通道。魯伯斯穿著筆挺的皇家衛隊製服,一步步走上高台,陽光在他銀灰色的短發上鍍了層金。“魯伯斯?!”三位叛臣異口同聲地驚呼,聲音裡滿是難以置信。
“重新介紹一下。”西卡琉司嘴角微揚,帶著一絲冰冷的笑意,“烏努特公爵的養子,皇家密探統領,魯伯斯?馮?烏努特。”羅內爾的膝蓋一軟,徹底癱倒在地,他終於明白——從他密謀聯絡暗影會的那一刻起,每一步都踩在了彆人布好的棋格裡。“原來...從一開始...我們就隻是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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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處三人叛國罪,立即執行。”西卡琉司轉身時,廣場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慶豐節的餘興未儘,人們似乎把對叛臣的處決,當成了節日的最後一場盛大表演。
當夜,神降城因宵禁而沉寂。隻有烏努特公爵府的燈火,在漆黑的街道上亮得格外醒目。馬車碾過空曠的青石板路,車輪發出單調的“軲轆”聲,華倫特坐在西卡琉司對麵,手指緊張地絞著衣角。他能感覺到女皇投來的目光,那目光裡有鼓勵,有戲謔,還有一絲他讀不懂的複雜。
“沒想到一手策劃覆滅攝政院三位大臣的你,也有這麼緊張的時候?”西卡琉司忍不住笑出聲,銀鈴般的笑聲在密閉的車廂裡回蕩。華倫特搓了搓手,喉結滾動了一下:“畢竟是涉及到紫蓮撫養權的問題,如果公爵大人不願意放紫蓮走...我還真沒有太好的辦法。”他說著,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中那枚紫蓮送他的幸運石,冰涼的觸感讓他稍微鎮定了些。
西卡琉司斂了笑,神色凝重起來:“我想老公爵應該不是一位固執的人。”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再多說——有些事,終究要他自己去麵對。
馬車駛近公爵府時,華倫特的心跳快得像擂鼓。府門大開,十幾名黑衣仆人垂首而立,雪白的手套襯得他們指尖格外修長。為首的管家彎腰行禮,聲音低得像耳語:“陛下,華倫特閣下,請隨我來。”
穿過種滿月桂樹的庭院,晚風送來濃鬱的花香,卻壓不住華倫特心頭的忐忑。會客廳的門被推開,一位銀發老者正背對著他們,立在巨大的落地窗畔。他身材消瘦,卻挺得筆直,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每一根銀白的發絲都梳理得一絲不苟。聽到腳步聲,他緩緩轉過身——那是張布滿皺紋卻依舊俊朗的臉,眼神銳利如鷹,雖無怒容,卻自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場。
“參見陛下。”烏努特公爵微微躬身,行禮的姿態標準得挑不出絲毫錯處,卻又透著幾分疏離。
“烏努特公爵不用多禮。”西卡琉司客氣地抬手,目光卻不自覺地飄向通往內院的回廊。三人落座,仆人奉上青瓷茶盞和精致的點心。烏努特公爵的指尖拂過茶盞邊緣,才慢悠悠開口:“這位就是華倫特閣下吧,謝謝你這些年對我孫女的照顧。”
“紫蓮呢?”華倫特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裡的急切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烏努特公爵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卻很快隱去:“看來你真的很關心她。放心吧,她在她媽媽那裡,亞特已經去叫她了。”
公爵府東側的暖閣裡,紫蓮正坐在一張雕花軟榻上,懷裡抱著個毛絨絨的兔子玩偶。她身邊,一位身著月白長裙的美婦人正執起她的手,指尖冰涼。婦人容貌極美,眉眼間與紫蓮有七分相似,隻是那雙曾該盛滿溫柔的眼眸,此刻卻空洞得像兩口深潭,唯有說起“她父親”時,才會泛起一絲微弱的漣漪。
“你父親第一次見我時,就送了我一支月桂花...”婦人的聲音輕柔得像羽毛,故事卻帶著陳年的淒美,“他說,月桂的香氣,能讓我忘記所有煩惱...”
紫蓮安靜地聽著,小手緊緊攥著兔子玩偶的耳朵,直到聽見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才猛地抬起頭。會客廳裡,華倫特的心跳在看到紫蓮的瞬間漏了一拍。她穿著條鵝黃色的連衣裙,頭發上還彆著朵新鮮的月桂花,看到他時,眼睛瞬間亮得像盛滿了星光,邁著小短腿就撲了過來:“華倫特哥哥!”華倫特下意識地張開手臂,把小姑娘穩穩抱進懷裡,鼻尖縈繞著她發間的桂花香和皂角香,心頭的忐忑終於落了地。
“好了,說正事吧。”西卡琉司適時打破了溫情的氛圍,她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目光重新投向烏努特公爵,“因為接下來要談的事,關乎帝國存亡。”
公爵府的書房隱秘而寬敞,四壁是頂天立地的書架,上麵擺滿了泛黃的古籍。烏努特公爵走到書架前,指尖在一排書脊上快速敲擊,隻聽“哢噠”一聲輕響,整麵書架竟緩緩向兩側滑開,露出後麵的暗門。他從暗門內取出一枚巴掌大的古老徽章,徽章中央是朵栩栩如生的銀蓮,花蕊處嵌著顆鴿卵大的藍寶石,流轉著神秘的光暈。
“暗影會已經滲透到帝國高層,”西卡琉司接過話頭,語氣凝重,“他們想要的是生命女神梅耶莎留下的神器。”華倫特抱著紫蓮,聞言瞳孔微縮。他想起慶豐節的傳說——女神灑落的種子讓大地豐收,原來那不是傳說。
“不僅是傳說。”烏努特公爵推開另一道暗門,裡麵是間恒溫密室,中央的玉台上,靜靜躺著一枚通體瑩白的種子,表層流轉著淡淡的綠光,仿佛有生命在搏動,“這就是帝國年年豐收的秘密,也是暗影會夢寐以求的‘生命之種’。他們認為,掌控了它,就能掌控整個大陸的糧產,進而操控所有國家。”
華紫蓮不知何時也站在了書房門口,聽到這話,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窗外,慶豐節的最後一場煙花在夜空中炸開,金紅的光屑簌簌落下,像場盛大的落幕。而密室內的四人——西卡琉司的凝重、烏努特的深沉、華倫特的思索,還有華紫蓮的震驚——都清晰地知道,這場慶豐夜的終章,不過是另一場更大風暴的序章。那枚瑩白的種子,那隱秘的暗影會,將把他們卷入一場關乎帝國命運的博弈,而他們,彆無選擇,隻能迎頭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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