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瘦削的身影從樹乾上跳下,落在綿軟的雪地上。
“走,咱們回去和劍叔稟告吧!”
一個穿黑布襖的年輕人開口道。
“走.......吧!”
範小強眼裡雖然劃過一絲不情願,但還是跟著人群離開了這裡。
自從那天上山之後,他就一直對範大劍懷恨在心。
要不是這老畢登大清早就打了自己一頓,逼狀態不好的自己上山。
要不然自己怎麼可能打不過那天的那頭老虎和張衛國?
呸!
老不死的東西,就會窩裡橫!
說話的功夫,六個年輕人已經進了範大劍的家門。
明亮的燈光下,範大劍依舊是坐在炕頭,抽著他那杆旱煙。
除了範大劍一家,炕上還坐著十幾個團結屯的青壯年。
範小強看見範大劍那副威嚴的模樣,身體本能的上前。
“爹。”
“啥事?”
“剛才我們幾個在張衛國家外麵盯梢的時候,發現他們正在往廂房裡藏東西!”
範大劍吐出一口煙霧,語氣緩和。
“白天有人給他們送過糧食,他們估計是怕有人看見,就藏進了廂房!”
那睿智的模樣立刻引來幾個年輕人的注視。
“不愧是咱們範叔啊,這都能想到!”
“範叔厲害!!”
“咱們啥時候才能像範叔一樣啊?!”
他們的心裡,已經把範大劍當成了膜拜的偶像。
剩下的幾個中年人,也是早已唯範大劍馬首是瞻。
“同誌們啊,現在的形勢很嚴峻!”
範大劍把屋裡的二十來個男人湊到一塊,開起了會議。
“昨天我算了一下,咱們團結屯一共三百六十五口子人,現在還剩下三百六十人。”
“現在山路走不通,外麵的糧食短時間內運不進來,咱們隻能自己想辦法!”
“隻要催促屯子裡的頑固分子交出公糧,咱們就都能活下去。”
“咱們這屋子裡的爺們都有老小要養活,絕對不可鬆懈!”
範大劍的一頓發言讓屋內的氣氛有了些活躍。
饑荒已經鬨了快一個星期,所有人都在忍受著饑餓的折磨。
為了自己家人的生存,他們隻能被迫選擇讓彆人的家人去受苦。
“可是範叔,就算這些人都交了糧食,咱們這麼多人也不見得會夠吃吧!”
一個二十五歲上下的小夥子開口道。
這人麵色黝黑,尖腦袋尖下巴,從頭到腳透露著機靈勁。
這人名叫周銘,算是範大劍的一個心腹。
“是啊,咱們要養活的人加起來也得占屯子一半的人口了。”
“就算是把剩下的人都餓死,也不夠咱們家裡人吃啊!”
範大劍和周銘對視一眼,便不再互相交流。
“大家聽我說,一定要勒緊褲腰帶,儘量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啊!”
“現在是特殊時期,一定要節約節約再節約!”
麵對眾議,範大劍提出了一個比較內耗的想法。
“不行啊,我家孩子還在長身體,不能缺了糧食啊!”
“俺家婆娘還在給孩子喂奶,沒糧食怎麼行!”
“就是就是,少吃是不可能少吃的啊!”
看到這個場麵,周銘不由心中一喜。
這便是他想要的場麵,把所有人的欲望都勾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