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是小斑!
它超過兩百斤的身體在夜色下與嗜血巨獸已毫無差彆。
那大張的虎口,仿佛深不見底的地獄深淵!
一股子濃烈的、帶著血腥臊氣的野獸氣味兒猛地朝著範大劍撲了過來!
範大劍腦子“嗡”一聲,一片空白!
“嗷嗚!!!”
炸雷般的虎嘯平地而起。
整個小院、整個屯子似乎都在這一聲咆哮中顫抖,窗欞上的霜花簌簌震落!
那不是示威,是真正的、充滿殺意的捕食者進攻前的死亡宣告!
巨大的黑影帶起一股腥風,從陰影裡暴起!
月光下,那砂鍋大的虎爪閃著寒光,壯碩如牛犢的身軀鋪天蓋地般直撲過來。
快得隻留下一道撕裂夜色的殘影!
目標正是糧缸旁的範大劍!
“媽呀!!!”
範大劍魂飛魄散,褲襠裡“嘩啦”一熱,一股子臊氣彌漫開!
他這輩子所有的膽氣,在這一聲虎嘯和撲來的死亡陰影麵前,徹底崩碎成渣!
什麼屯長威嚴,什麼父親責任,全沒了!
隻剩下最原始、最純粹的、刻進骨頭縫裡的恐懼!
他連滾帶爬,手腳並用地向後猛躥動作完全變形,像隻被踩了尾巴的癩蛤蟆。
他狼狽地隻想離那血盆大口遠一點,再遠一點!
“噗通!”“嘩啦!”
慌亂中,他後背狠狠撞在糧缸上。
那半人高的粗陶大缸猛地一晃,頂上的木蓋子“咣當”一聲被震落在地。
缸裡所剩不多的苞米粒和高粱米“嘩啦啦”灑出來一點點,金黃的顆粒在慘白的月光下分外刺眼!
“彆過來!你不要過來啊!”
範大劍癱坐在冰冷的糧食和濕漉漉的尿漬裡,死死閉著眼,雙手胡亂地在身前揮舞。
渾身篩糠似的抖,感覺心臟下一刻就要從嘴裡蹦出來被那老虎踩碎!
小斑龐大的身軀在距離範大劍僅一步之遙的地方,猛地刹住!
它伏低前身,壯碩的肩胛肌肉賁張如鐵塊,粗大的尾巴鋼鞭般在身後緩緩掃動,卷起地上的塵土和散落的糧食顆粒。
那藍色的瞳孔縮成一條極窄的縫隙,死死盯著地上這個嚇破了膽、散發著尿臊味的兩腳獸。
他喉嚨裡持續滾動著低沉滾雷般的“呼呼”聲,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和警告。
巨大的虎口微微咧開,露出森白、閃著寒光的獠牙,絲絲縷縷的熱氣從齒縫間噴出,幾乎要撲到範大劍臉上。
它並沒有立刻撲殺,但那種頂級掠食者玩弄獵物的壓迫感,比直接撕咬更令人窒息!
仿佛在說:動一下,試試?
牆外的周銘聽到那聲炸雷般的虎嘯和範大劍非人的慘叫,魂兒都嚇飛了。
他腿一軟,“噗通”癱坐在冰冷的雪地裡。
同樣連滾帶爬地往後縮,隻想離那堵牆、離那院子裡的恐怖越遠越好!
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念頭:完了完了,範叔完了!被老虎吃了!
廂房的門“吱呀”一聲猛地被推開!
徐若琴披著棉襖,手裡緊緊攥著一把燒火棍,臉上驚疑不定。
娜塔莉也跟了出來,手裡提著一盞剛點亮的嘎斯燈。
昏黃搖曳的光線瞬間刺破黑暗,照亮了院子裡一片狼藉的景象。
燈光下,隻見範大劍癱坐在撒了一地的苞米高粱中間。
他麵無人色,眼神渙散空洞,整個人像被抽了骨頭一樣軟在那裡,篩糠似的抖。
嘴裡還在無意識地發出“嗬…嗬…”的抽氣聲,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幾步之外,小斑那龐大的身軀如同一座散發著寒氣的鐵塔,穩穩踞守著。
它冷冷地瞥了一眼衝出來的徐若琴和娜塔莉,喉嚨裡的低吼並未停止。
目光依舊鎖定在範大劍身上,那姿態,仿佛在無聲地宣告:這賊,我抓的。
“範…範叔?!”
徐若琴看清地上的人,驚得捂住了嘴,手裡的燒火棍差點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