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暴雨,藍夢被貓靈用尾巴扇醒:“速救貓命!老街有貓婆婆出事了!”
兩人衝進漏雨的老屋,隻見癡呆老人抱著空貓碗念叨:“三花…沒飯了…”
角落裡蜷縮著七隻流浪貓,餓得連叫喚的力氣都沒了。
藍夢翻箱倒櫃找貓糧時,貓靈突然炸毛:“小心!那個虐貓網紅在撬門!”
門縫裡露出半張扭曲的臉——正是白天直播救助流浪貓的百萬粉博主。
“老太婆藏了稀有三花貓,拍完‘救援視頻’就處理掉…”他晃著麻醉針獰笑。
暴雨中藍夢抄起掃把:“老娘通靈師的掃把專打畜生!”
混戰中貓靈跳上神龕,用肉墊按亮遺像眼睛——亡者突然睜眼流下血淚!
網紅嚇得栽進水坑時,藍夢摸到他包裡的金槍魚罐頭:“原來是你偷藏貓糧!”
貓靈偷偷舔罐頭時,星塵項鏈突然浮現灰色黴斑…
夏夜,暑氣凝滯,壓得人喘不過氣。空氣稠得像隔夜放涼了的米糊,一絲風也沒有。藍夢四仰八叉地攤在硬板床上,薄薄的竹席早被汗水浸得滑膩膩的,粘著皮膚,難受得很。她眼皮沉得像灌了鉛,腦子裡一片混沌,隻盼著能快點沉進那無知無覺的深淵。
就在意識即將斷線的那一刻,一股帶著鹹腥氣的微風,涼颼颼地拂過她的臉頰。
風?
藍夢迷迷糊糊地想,窗子明明關死了……
那“風”又來了,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啪唧”一聲,結結實實糊在她臉上。濕漉漉,毛茸茸,還帶著一股子揮之不去的、令人上頭的……沙丁魚味兒!
“喵嗷嗷嗷——!”
一聲淒厲的貓嚎幾乎是在她耳邊炸開,硬生生把藍夢那點可憐的睡意撕得粉碎。
她猛地一激靈,詐屍般彈坐起來,心臟在胸腔裡擂鼓。黑暗中,兩點幽幽的綠光懸在她鼻尖前,像兩團跳動的鬼火。借著窗外城市霓虹透進來的微弱光線,藍夢看清了——那隻半透明的貓靈,正懸空蹲在她枕頭上,尾巴根根炸起,像個蓬鬆的雞毛撣子,剛才就是這玩意兒抽的她。
“搞什麼啊!大半夜的!”藍夢沒好氣地揉著發麻的臉頰,一股無名火蹭蹭往上冒,“知不知道擾人清夢遭雷劈啊?尤其是我這種靈力透支的通靈師!你這是恩將仇報,是謀殺!”
貓靈根本不理會她的控訴,焦躁地在空中原地踏步,爪子虛虛地刨著空氣,喉嚨裡發出急促的呼嚕聲,尾巴尖急促地左右擺動,那兩點綠光死死鎖住藍夢的眼睛。
“喵嗷——嗚!”它又是一聲短促的嚎叫,聲音裡的焦急幾乎要溢出來,“救人!不對,救貓!十萬火急!藍夢!快醒醒!老街!貓婆婆!出大事了!”
“貓婆婆?”藍夢腦子還有點木,“誰?”
“就那個住在老街最破那間瓦房裡的阿婆!”貓靈急得都快語無倫次了,半透明的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波動,“她一個人,有點糊塗了,但幾十年了,天天喂我們那片兒的流浪貓!風雨無阻!剛才……剛才我‘感覺’到了,老屋那邊不對勁!貓叫得很慘!還有……危險的味道!快啊!”
“感覺?”藍夢心頭一緊,睡意徹底飛了。她當然知道貓靈所謂的“感覺”是什麼,那是它們這些遊蕩在陰陽夾縫裡的靈體,對同類的強烈共情和對“惡意”的天然預警。她一把掀開粘在身上的薄毯,赤腳跳下床,動作快得像被火燒了尾巴:“走!”
話音剛落,一道刺目的慘白電光撕裂濃墨般的夜空,緊跟著,“轟隆——!”一聲炸雷,震得窗玻璃嗡嗡作響。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毫無征兆地狠狠砸了下來,瞬間在玻璃上彙成渾濁的溪流。夏夜的悶熱,頃刻間被一股裹挾著土腥氣的、冰涼的水汽取代。
藍夢手忙腳亂地套上t恤和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順手抄起玄關那把用了多年、木柄磨得油亮的舊掃把。貓靈早已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嗖地一下穿過緊閉的門板,在門外焦急地飄蕩著,綠眼睛在昏暗的樓道裡像兩盞飄忽的小綠燈。
一人一貓,一頭紮進屋外瓢潑的雨幕裡。
雨水冰冷,砸在身上生疼。老街的路燈大多年久失修,光線昏黃慘淡,在密集的雨簾中暈開一圈圈模糊的光斑,隻能勉強照亮腳下坑窪不平、積滿汙水的石板路。藍夢深一腳淺一腳地跑著,冰冷的雨水順著頭發、脖子直往衣服裡灌,凍得她直哆嗦。貓靈飄在她前方,半透明的身體在暴雨中顯得更加稀薄模糊,像一縷隨時會被狂風吹散的青煙,隻有那雙綠眼睛,如同堅定的航標,穿透重重雨幕,指向老街深處。
七拐八繞,終於衝進一條狹窄得僅容兩人側身通過的死胡同。儘頭,孤零零地立著一間低矮破敗的老瓦房。牆皮大片大片地剝落,露出裡麵灰敗的磚石,像老人身上潰爛的瘡疤。屋頂的瓦片殘缺不全,雨水毫無遮攔地從破洞裡傾瀉而下,在門前彙成渾濁的小溪。一扇歪斜、布滿蟲蛀痕跡的木門虛掩著,在風雨中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嘎吱——”聲,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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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濃重的黴味混合著潮濕的塵土氣、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排泄物餿味,撲麵而來。
貓靈率先從門縫裡鑽了進去。藍夢緊隨其後,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推開了那扇沉重呻吟的木門。
門內一片昏暗,隻有角落裡一盞老舊的、蒙著厚厚灰塵的白熾燈泡,散發出比燭火明亮不了多少的昏黃光線。光線勉強勾勒出屋內的輪廓:低矮,逼仄,堆滿了各種蒙塵的雜物——缺腿的板凳、散了架的藤椅、舊報紙捆、看不出原色的瓶瓶罐罐……空間裡彌漫著一股衰敗朽壞的氣息。
屋子中央,一個瘦小佝僂的身影蜷縮在一張同樣吱嘎作響的舊竹椅上。那是個滿頭銀絲的老婦人,穿著一身洗得發白、打了好幾個補丁的藍布衫。她懷裡緊緊抱著一個邊緣豁了口、空空如也的搪瓷碗,布滿老年斑和皺紋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摩挲著碗沿。渾濁無神的眼睛茫然地看向虛空,乾癟的嘴唇無聲地、反複地嚅動著,發出極其微弱、斷斷續續的氣音:
“三花……三花……沒……沒飯了……餓啊……”
聲音輕飄飄的,像秋風中即將斷裂的蛛絲,透著一種讓人心頭發酸的茫然和絕望。雨水從屋頂的破洞嘩啦啦地漏下來,在她腳邊彙聚成一小灘水窪,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她露在褲管外的、枯瘦如柴的腳踝。
藍夢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了。這就是貓婆婆。
“喵……嗚……”
一聲微弱到幾乎被雨聲淹沒的貓叫,從牆角傳來。
藍夢順著聲音看去。就在貓婆婆椅子斜後方,那個堆滿雜物、光線最暗的角落裡,擠擠挨挨地蜷縮著一小團毛茸茸的東西。仔細分辨,是好幾隻貓。
它們緊貼在一起,瑟瑟發抖。毛色臟汙,有的黃,有的黑,有的花,瘦得幾乎皮包骨頭,肋骨根根分明地凸起,小小的身軀隨著呼吸微弱地起伏。它們的眼睛半眯著,黯淡無光,連抬頭的力氣似乎都沒有了,隻有喉嚨裡偶爾發出一點氣若遊絲的嗚咽,像是生命即將燃儘時最後的歎息。雨水滴滴答答落在它們附近,濺起的泥點弄臟了它們本就肮臟的皮毛。
“天……”藍夢倒吸一口涼氣,心像被針紮了一下。她立刻明白了貓婆婆的喃喃自語。不是“三花”沒飯了,是她自己糊塗了,忘了喂這群依靠她活命的小家夥!
“找吃的!快!”貓靈焦急地在她腳邊打著轉,綠眼睛死死盯著那些奄奄一息的貓。
藍夢也顧不上屋裡的臟亂和那股子難聞的氣味了,她像隻無頭蒼蠅,立刻在狹窄的空間裡翻找起來。她拉開那個歪斜的、抽屜幾乎卡死的舊木桌抽屜,裡麵隻有幾塊乾硬的碎肥皂和幾枚生鏽的硬幣。她又去扒拉牆角用舊床單蓋著的一堆雜物,掀開一看,全是些破棉絮和碎瓦片。
“貓糧呢?平時喂貓的貓糧放哪兒了?婆婆!”藍夢一邊焦急地翻找,一邊試圖和老人溝通。
貓婆婆對她的聲音毫無反應,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抱著那個空碗,一遍遍地重複:“三花……沒飯了……餓……”
藍夢急得額頭冒汗,雨水的冰冷似乎都被內心的焦灼驅散了。她目光掃過屋子深處,那裡似乎有個更小的隔間,也許是廚房?她抬腳就要往裡闖。
就在她轉身的刹那!
一直懸浮在她腳邊、同樣焦急不安的貓靈,猛地一僵!它全身的毛——儘管是半透明的靈體狀態——瞬間根根倒豎!整個身體像被無形的電流擊中,弓成一個誇張的弧度,喉嚨裡發出一聲極度驚恐和憤怒的嘶吼:“喵嗷——!!!小心門!!!”
那聲音尖銳刺耳,帶著穿透靈魂的警示!
幾乎在貓靈炸毛嘶吼的同時,那扇本就虛掩著、在風雨中呻吟的木門,“哐當”一聲巨響!被人從外麵狠狠地一腳踹開了!
冰冷的雨水裹挾著屋外濕冷的狂風,猛地灌了進來,吹得角落裡那盞昏黃的燈泡劇烈搖晃,投下的光影在牆壁和堆滿雜物的地麵上瘋狂亂舞,如同群魔亂舞。本就陰森的老屋,氣氛瞬間繃緊到極致!
一個高大的身影堵在了門口,擋住了外麵唯一的光源,投下巨大而扭曲的陰影,將藍夢和角落裡的貓群完全籠罩。
藍夢的心臟驟停了一拍,下意識地抓緊了手中的舊掃把,猛地轉過身。
門口那人似乎也沒料到屋裡還有人,動作頓了一下。借著搖晃的昏黃燈光和門外偶爾劃過的慘白閃電,藍夢看清了那張臉。
一張在本地網絡、甚至本地電視台小有名氣的臉。
年輕,帶著點刻意營造出來的陽光帥氣,此刻卻因為驚愕和某種被撞破的慌亂而微微扭曲。雨水打濕了他精心打理的頭發,一縷縷狼狽地貼在額前。他手裡,赫然捏著一根細長的、閃著金屬寒光的針管——麻醉針!
“是你?!”藍夢失聲叫了出來,聲音因為震驚而變了調。她認出來了,這人白天還在城市廣場搞“流浪貓愛心救助直播”,對著鏡頭一臉悲憫地撫摸一隻臟兮兮的小貓,收獲了幾十萬點讚和“人帥心善”的刷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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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那張陽光燦爛的臉,此刻在昏暗搖曳的燈光下,隻剩下被撞破醜事的驚怒和一種令人膽寒的陰鷙。他看清了藍夢,也看清了她手中那根寒酸的破掃把,嘴角極其難看地抽搐了一下,扯出一個混雜著輕蔑、惱怒和一絲狠戾的冷笑。
“嗬,真他媽晦氣!”他啐了一口,雨水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滴落,聲音壓得又低又狠,像毒蛇吐信,“哪來的小娘們,大半夜跑這鬼地方多管閒事?”
他往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軀帶來的壓迫感十足,手裡的麻醉針在昏光下反射著一點冰冷的微芒。“正好,”他舔了舔被雨水打濕的嘴唇,目光越過藍夢,貪婪地鎖定了角落裡那幾隻瑟縮的流浪貓,尤其是在其中一隻明顯是三花毛色的小貓身上停留了幾秒,眼神像在打量一堆待價而沽的貨物,“省得老子費勁找了。老太婆藏著的這幾隻貨色不錯,尤其是那隻三花,稀罕品相!拍個‘深夜緊急救援流浪貓’的視頻,流量絕對爆炸!拍完……”他嘴角咧開一個殘忍的弧度,“嘿嘿,老規矩,‘處理’掉!神不知鬼不覺!”
“處理”兩個字,他說得輕描淡寫,卻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紮進藍夢的耳朵裡,瞬間點燃了她胸腔裡壓抑的所有怒火!原來白天那些感動無數人的“善舉”,背後竟是如此肮臟血腥的生意!原來貓婆婆的老屋,成了他物色“道具”的屠宰場!那些被他“救助”又“處理”掉的貓……
“畜生!”
藍夢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頭頂,所有的恐懼都被這滔天的憤怒燒成了灰燼。她甚至忘了對方手裡有麻醉針,也忘了自己隻是個力氣普通的年輕女孩。她隻知道,眼前這個衣冠禽獸,必須付出代價!
她喉嚨裡爆出一聲怒喝,那聲音在漏雨的破屋裡回蕩,竟帶著一股玉石俱焚的狠勁兒:“老娘通靈師的掃把——專打你這種披著人皮的畜生!”
話音未落,她雙手緊握那磨得油亮的掃把柄,用儘全身力氣,不管不顧地朝著堵在門口的惡人,劈頭蓋臉地掄了過去!掃把頭帶著積年的灰塵和陳腐氣味,劃破潮濕的空氣,發出嗚咽般的破空聲!
“操!”網紅男顯然沒料到這個看起來瘦弱的女孩敢直接動手,驚怒交加,下意識地抬手格擋。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