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號安全屋內,空氣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喪彪被帶下去安置後,韓博和趙曉穎相對無言,隻有記錄員整理紙張的沙沙聲和窗外隱約傳來的城市噪音。
喪彪的證詞,像一塊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不僅證實了魏長明與胡三強集團存在權錢交易,更暴露了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刀疤劉已經察覺到了他們的行動,並且仍在暗處活躍,如同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隨時可能暴起傷人。
“喪彪不能再待在這裡了。”韓博率先打破沉默,語氣斬釘截鐵,“刀疤劉既然能摸到他的蹤跡,這裡也不絕對安全。必須立刻將他轉移到更隱蔽的地方,同時加強所有已知關鍵證人,包括王工、陳文斌,尤其是你,曉穎的保護力度!”
趙曉穎點了點頭,她深知情況的危急。刀疤劉的凶殘和瘋狂,從王老倔的慘死就可見一斑。
“韓組,喪彪提供的關於‘聽雨軒’茶莊和‘年貨’的細節,雖然關鍵,但畢竟是孤證,而且是間接證據。”趙曉穎冷靜地分析道,“要形成對魏長明的鐵案,我們還需要更直接的物證,或者……讓他自己露出馬腳。”
“你說得對。”韓博目光深邃,“魏長明不是鄭懷古,他位高權重,關係網盤根錯節,反偵察意識極強。僅憑目前的證據,雖然能引起高層重視,但要一舉將他拿下,還需要更決定性的東西。”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大腦飛速運轉:“喪彪的證詞,結合梅姐的賬本,已經將目標清晰地指向了魏長明。我們現在要做的,是雙管齊下。一方麵,利用這些證據,向更高層彙報,爭取采取對魏長明必要的監控和限製措施;另一方麵,要繼續深挖,尋找可能存在的、魏長明自己留下的破綻,或者……利用他現在的恐慌心理,引他犯錯!”
就在這時,韓博的保密手機震動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眼神驟然一凝。
“是‘鷂子’。”韓博對趙曉穎說了一句,隨即接起電話,並按下了免提鍵。
“韓頭,”電話裡傳來“鷂子”略顯急促的聲音,“有情況!剛才護送喪彪過來的時候,我發現有輛車不太對勁,跟了我們一段,手法很老練,不像一般的混混。我繞了幾圈甩掉了,但不能確定有沒有被盯上。”
果然!刀疤劉的人動作比想象的還要快!
韓博的臉色更加陰沉:“知道了。安全屋加強警戒,你帶一組人,二十四小時待命,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明白!”
掛斷電話,韓博看向趙曉穎,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不能再等了!我們必須立刻行動!曉穎,你立刻將喪彪的證詞整理成詳細報告,連同梅姐賬本的關鍵複印件,準備進行最高級彆的報送!”
“是!”趙曉穎立刻應道。
“另外,”韓博頓了頓,壓低了聲音,“我有一個想法。魏長明現在肯定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最害怕的,就是他與胡三強、鄭懷古之間的資金往來證據被坐實。我們或許可以……利用一下他這種恐懼。”
趙曉穎心領神會:“您的意思是……故意泄露一些信息,讓他自亂陣腳?”
“不,那樣太明顯,容易被他識破。”韓博搖了搖頭,眼中精光閃爍,“我們要做的,是讓他感覺到,真正的核心證據,已經不在我們掌控之中,或者說,即將被送到他無法觸及的地方。”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韓博腦中迅速成型。他需要演一場戲,一場給魏長明看的戲,讓他相信,那份能要他命的“黑賬本”和其他關鍵證據,即將被專案組通過特殊渠道,直接送往北京。這必然會引發他極度的恐慌,從而可能促使他采取極端措施來攔截或銷毀證據——而這,恰恰會讓他暴露更多破綻,甚至可能人贓並獲!
但這個計劃風險極高,需要極其精密的部署和絕對的保密。
韓博沒有對趙曉穎細說整個計劃,隻是吩咐她立刻去整理材料,並要求她在整理完畢後,將材料的電子備份交給他,同時準備好一份紙質版本,裝入特製的保密文件箱。
趙曉穎雖然心中疑惑,但她對韓博有著絕對的信任,沒有多問,立刻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
就在趙曉穎埋頭整理材料的同時,韓博開始了他的布局。他首先通過加密線路,向省委宋清風書記做了緊急彙報,簡要說明了喪彪證詞的重要性以及當前麵臨的危險局勢,並隱晦地提及了自己準備采取一個“引蛇出洞”的行動計劃,請求省委在關鍵時刻給予支持和決斷。
宋書記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最終隻回複了八個字:“證據為王,穩妥行事。”
得到了最高層的默許,韓博心中有了底。他接著秘密召見了專案組內部幾個絕對核心、且與市局馬衛國之流毫無瓜葛的骨乾成員,進行了一番隱秘的部署。他調動了省廳直屬的一支精乾特警小隊,秘密進入待命狀態,同時協調了交警、網安等部門,為可能發生的緊急情況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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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專案組駐地,表麵上依舊平靜,但暗地裡,已經如同一張緩緩拉開的弓,蓄勢待發。
幾個小時後,趙曉穎將整理好的報告和賬本關鍵頁的複印件,連同電子備份,交給了韓博。
韓博仔細檢查了紙質材料,將其鄭重地放入一個帶有密碼鎖和定位裝置的保密文件箱中。他當著趙曉穎的麵,設置好了密碼,並將文件箱放在了自己辦公室最顯眼的位置。
“曉穎,電子備份你留好。這個箱子,”韓博指著桌上的文件箱,意味深長地說,“明天一早,會由省紀委的同誌過來取走,直接送往北京。”
趙曉穎看著那個箱子,又看了看韓博深邃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麼。她沒有說話,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韓博故意在駐地內部放出了一些模糊的風聲,暗示有“決定性證據”即將被送出。他知道,這些話一定會通過某些渠道,傳到馬衛國,乃至魏長明的耳朵裡。
果然,當晚十點左右,負責監控馬衛國通訊的技偵人員傳來消息,馬衛國在一個加密頻道與一個未知號碼進行了短暫通話,內容無法破譯,但通話結束後,馬衛國的行動電話頻繁撥打了幾個市內固定電話,似乎在緊急調動人手。
魚兒,開始不安地遊動了。
韓博站在辦公室的窗前,看著樓下街道上偶爾駛過的車輛,眼神冰冷。他知道,魏長明和馬衛國絕不會坐視證據被送走,他們一定會想辦法攔截。
而他,已經張好了網,等待著獵物在驚慌失措中,自己撞上來。
交出證據,不僅僅是將材料報送上去,更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心理戰和戰術欺騙。韓博要將這份凝聚了無數人心血和犧牲的證據,作為最致命的誘餌,釣出那條隱藏最深、也最危險的大魚。
清州的夜晚,注定不會平靜。一場圍繞著這份“交出”的證據而展開的暗戰與明爭,即將達到最高潮。所有的陰謀與正義,都將在黎明到來之前,迎來最終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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