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明集團瘋狂的反撲,如同一張不斷收緊的巨網,從權力施壓、輿論封堵到赤裸裸的人身威脅,全方位地擠壓著趙曉穎的生存空間。那份針對她隱蔽住址的匿名威脅,不再是虛張聲勢的恫嚇,而是變成了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讓她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迫近。
不能再留在原地了!
接到安保小組關於陌生麵孔出現的報告後,趙曉穎當機立斷,在安保人員的掩護下,迅速從那個臨時的藏身點撤離。她隻帶走了最重要的物品——筆記本電腦、加密u盤和少量現金。離開時,她甚至來不及回頭多看一眼這個短暫庇護過她的地方。
車子在夜色中穿行,如同幽靈般在清州錯綜複雜的街道上繞行。趙曉穎蜷縮在後座,警惕地觀察著車窗外的一切。閃爍的霓虹、匆匆的行人、飛馳而過的車輛……往日熟悉的城市景象,此刻在她眼中卻充滿了未知的危險。每一個停在路邊的可疑車輛,每一個看似無意瞥向這邊的目光,都讓她心臟驟緊。
“確認安全,沒有尾巴。”負責開車的安保人員老陳,一位經驗豐富的前特警,通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聲音沉穩地彙報道。
趙曉穎微微鬆了口氣,但緊繃的神經並未放鬆。她知道,這僅僅是開始。對手能量巨大,在清州這片土地上,很難有絕對安全的地方。
按照韓博的指示,他們驅車來到了位於城市另一端的一個老舊居民小區。這裡人口密度大,流動人員複雜,監控設施相對薄弱,反而更適合隱藏。
新的安全屋在一棟沒有電梯的居民樓頂層,房間狹小簡陋,但好在視野開闊,便於觀察。安保小組重新布置了警戒措施,在樓道和關鍵位置安裝了隱蔽的攝像頭和報警裝置。
趙曉穎走進這個陌生的、充滿灰塵和黴味的房間,一種巨大的漂泊感和無力感瞬間將她淹沒。她仿佛又回到了父親剛去世時,那種孤身一人、前路茫茫的狀態。隻是這一次,追索的敵人更加龐大和凶殘。
她不敢開燈,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路燈光線,摸索著坐在冰冷的床沿上。黑暗中,聽覺變得異常敏銳。樓上住戶模糊的電視聲、樓下野貓的嘶叫、甚至牆壁裡水管隱隱的流動聲,都讓她心驚肉跳。任何一點異常的聲響,都可能意味著危險的降臨。
這一夜,趙曉穎幾乎無眠。她抱著膝蓋,蜷縮在床頭,耳朵時刻豎起著,眼睛死死盯著房門的方向,直到天色蒙蒙亮,才因為極度的疲憊而昏昏沉沉地淺睡過去。
然而,安穩是短暫的。
僅僅在這個新的安全屋待了一天,第二天下午,負責外圍警戒的安保人員就發現,小區門口出現了兩個形跡可疑的男人,他們不像住戶,也不像訪客,隻是漫無目的地在附近徘徊,目光卻不時地掃向這棟樓。
“目標可能已經暴露,建議立刻轉移。”老陳向韓博彙報後,對趙曉穎說道,語氣依舊平靜,但眼神中多了一絲凝重。
趙曉穎的心再次沉了下去。對手的鼻子,比狗還靈!
沒有時間猶豫和抱怨。她再次迅速收拾好東西,在安保人員的掩護下,從樓道的另一個出口悄然離開,乘坐另一輛事先準備好的、毫不起眼的舊車,彙入了傍晚下班的車流之中。
這一次,他們離開了市區,向著更偏遠的城鄉結合部轉移。車子在坑窪不平的鄉間小路上顛簸,最終停在了一個由廢棄廠房改造而成的、看似荒廢的倉庫區。這裡人煙稀少,環境複雜,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安全屋”。
倉庫裡空曠而陰冷,隻有幾張簡易的行軍床和一些必備的生活物資。空氣中彌漫著鐵鏽和機油的味道。趙曉穎裹緊了外套,依然覺得寒意刺骨。這裡沒有城市的喧囂,隻有死一般的寂靜,以及遠處偶爾傳來的、不知名動物的嚎叫,更添了幾分恐怖。
東躲西藏的日子,就這樣開始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趙曉穎如同一個被追捕的逃犯,不斷地更換藏身地點。從城鄉結合部的倉庫,到郊區農家樂的閒置房間,再到某個單位早已廢棄的療養院……每一次轉移都倉促而隱秘,每一次落腳都提心吊膽。
她的生活被徹底打亂。不敢隨意出門,不敢使用熟悉的通訊工具,甚至不敢在一個地方待太久。食物靠安保人員外出采購,信息靠斷斷續續的加密通訊與外界聯係。她仿佛與正常的世界隔絕開來,活在一個由恐懼和警惕構築的孤島上。
這種顛沛流離、朝不保夕的生活,極大地消耗著她的精神和體力。她肉眼可見地消瘦下去,眼圈烏黑,臉色蒼白,原本明亮靈動的眼眸中,也時常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驚惶和疲憊。
更折磨人的是那種無處不在的心理壓力。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不知道下一個藏身點是否安全,不知道追捕者何時會破門而入。每一次敲門聲,每一次電話鈴聲,甚至安保人員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都能讓她瞬間緊張到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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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始做噩夢。夢裡,有時是父親趙長天在雨夜中模糊的身影,有時是王老倔在烈火中痛苦地掙紮,有時是梅姐漂浮在江中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更多的時候,是無數雙隱藏在黑暗中的、充滿惡意的眼睛,在死死地盯著她,無論她逃到哪裡,都無法擺脫。
在一次從農家樂向廢棄療養院轉移的深夜,他們的車輛在一條僻靜的盤山公路上,險些與一輛對麵疾馳而來、不開大燈的越野車迎頭相撞。老陳憑借高超的車技驚險避過,那輛越野車卻毫不停留,加速消失在黑暗中。
“不是意外。”老陳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聲音冰冷,“那輛車是衝著我們來的。”
趙曉穎坐在後座,渾身冰涼,冷汗瞬間濕透了內衣。她明白,那不僅僅是一次危險的駕駛,更是一次蓄意的謀殺未遂!如果不是老陳反應神速,他們此刻恐怕已經車毀人亡,墜落山崖!
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真切地貼近過。
東躲西藏的日子,不僅僅是肉體上的顛沛,更是精神上的酷刑。它一點點消磨著人的意誌,考驗著人的極限。
然而,在這極致的黑暗與恐懼中,趙曉穎內心深處那點不肯熄滅的火苗,卻也在頑強地燃燒著。
她想起了李正峰那雙堅定灼熱的眼睛,想起了韓博那句“除惡務儘”的承諾,想起了父親生前對正義的執著,想起了所有為此付出生命代價的人……
她不能倒下!她必須活下去!活著看到真相大白,看到正義伸張,看到那些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被押上審判台!
她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即使在最顛簸的車程中,在最簡陋的藏身點,隻要一有機會,她就繼續記錄。記錄她的所見所聞,記錄她的恐懼與堅持,記錄這黑暗中的點點滴滴。這些文字,是她對抗恐懼的武器,也是她留給未來的見證。
她知道,自己正在經曆黎明前最寒冷的時刻。東躲西藏,是為了更好地活下去,是為了積蓄力量,等待那最終破曉的雷霆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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