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深處的空氣愈發陰冷，石壁上滲出的水珠滴落在陶地磚上，發出“嗒、嗒”的輕響，在空曠的空間裡格外清晰。小唐背著采樣箱走在隊伍中段，鼻尖縈繞著淡淡的金屬鏽蝕味，她總覺得這味道裡還藏著一絲難以捕捉的、類似腐爛水草的腥氣。
“停一下。”她突然開口，舉起強光手電對準右側石壁。在光束的照射下，石壁表麵似乎有一層極薄的、半透明的青綠色薄膜，正隨著光線的移動微微收縮，像是在躲避什麼。
“怎麼了？”林風立刻回頭，示意隊伍保持警戒。老鄭也湊了過來，眯著眼睛觀察那層薄膜：“這是……生物膜？”
小唐點點頭，從采樣箱裡取出無菌棉簽，小心翼翼地靠近石壁，避開強光直射的區域，輕輕刮下一點薄膜。棉簽頭瞬間被染成了青綠色，她立刻將棉簽放入密封試管，又用微型探測器貼近石壁檢測。
“活性很高，是一種未知球菌，暫時命名為‘東海青球菌’。”小唐盯著探測器上跳動的數據，眉頭逐漸擰緊，“而且……它在避光。”
話音剛落，她將強光手電直接對準剛才刮取薄膜的位置。原本附著在石壁上的青綠色痕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探測器上的菌群活性數值瞬間從60%暴跌至15%，仿佛被光線灼傷一般。
“有意思，這菌群進化出了避光性。”老鄭咂咂嘴，“漢代人用長明燈的汞蒸氣抑菌，難道就是為了對付這種東西？”
林風正想開口，阿水突然走上前，從口袋裡摸出那枚修複好的銅鈴。銅鈴表麵的水文紋路在手電光下泛著暗金色的光澤，比之前更加清晰。他輕輕晃了晃銅鈴，清脆的鈴聲在通道裡回蕩，原本躲在暗處的青綠色菌群似乎受到了劇烈刺激，石壁上殘留的痕跡瞬間消散，探測器上的數值直接降到了0。
“銅離子。”小唐立刻反應過來，“它對銅離子敏感！”
阿水沒有說話，隻是盯著石壁上菌群消失的位置，眼神複雜。劉玥則注意到，在剛才菌群附著的石壁下方，刻著幾行模糊的水族水文。她立刻拿出拓本和翻譯工具，對照著仔細辨認。
“‘菌食生人，水裹其魂’……”劉玥緩緩念出翻譯結果，聲音有些發沉，“這是古代守塚人的警告。意思是，這種菌群會吞噬活人的身體，最後連靈魂都會被水包裹，變成它們的一部分。”
這句話讓整個隊伍的氣氛瞬間凝重起來。林風看著密封試管裡那抹詭異的青綠色，又看了看阿水手中的銅鈴，心中湧起一股寒意。漢朝人在這裡建造通道，用汞蒸氣抑菌，用水族水文留下警告，而昌盛醫藥又在這裡進行實驗……這條通往深海的路，遠比他們想象的更加危險。
“繼續前進，但所有人都要小心。”林風深吸一口氣，示意隊伍重新出發，“小唐，密切監測菌群活性，一旦發現異常立刻通報。阿水，你的銅鈴……暫時彆收起來。”
阿水默默點頭，握緊了手中的銅鈴。通道深處的黑暗仿佛更加濃鬱，那青綠色的菌群如同潛伏在暗處的幽靈，隨時可能再次出現，將他們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通道的儘頭，還有更詭異的東西在等待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