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恨意是一分都沒少。
慕念辭沒看她,長卷睫毛垂下,眼底覆上一層淺淺陰影。
兩年前,她見過他們,說自己是他們走丟的孩子,把他們罵了一頓後,第二天上山晨練時,被一道突如其來的驚雷直接劈出身體,靈魂沉睡。
沒想到身體被孤魂野鬼占領。
現在她可沒多少耐心處理破鬼留下來的爛攤子。
想著,她眼底就浮現出一片戾氣。
她好歹是玄學老祖,第一次見怎麼沒禮貌的人。
司夫人岑美玲見慕念辭不理不睬,音量拔高,“你到底聽我說話沒有!”
慕念辭這才抬頭,一張慘白到沒有血色的臉,骨子裡卻透著與生俱來的清冷傲意。
因為是早死,所以沒穿壽衣,身上隻是一件素白衣服,也沒化妝,顯她人皮膚白淨。
最漂亮的那雙眼睛,眼底透著幾分睥睨眾生的矜貴慵懶。
她長腿交疊,乾淨到一塵不染的指尖漫不經心地點著扶手,白皙如凝脂,裹著冷意。
她薄唇微彎,緩緩開口:“閉嘴,懂?”
“……”
大廳變得空曠起來,在慕念辭說出“我是你祖宗”的那句話時,大概都知道慕念辭沒死,就迅速打電話讓人把東西收走。
司家沒人喜歡她,但聽聞慕念辭死了,都開心得不得了,來參加慕念辭葬禮。
但現在看來又鬨這一出,葬禮上除了幾個代表性人物,其他人都走了。
慕念辭剛被接回司家,整個人都是唯唯諾諾,這導致司家不少人欺負她,就連司家養的寵物衝她叫喚兩聲,她都不敢說一句話。
岑美玲瞪大雙眼,絲毫不相信麵前和她說話的是慕念辭,氣得眼尾通紅,上前就要打慕念辭巴掌,“我以前給你臉了?”
慕念辭斂起眸子,唇邊笑意冰冷,帶著居高臨下,抓住她揮過來的手,向後輕輕一揚。
沒想到司夫人年紀不大,被她一個小二十多歲的小姑娘一推,就摔倒在地。
司夫人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少女,瞪大眼睛:“你...”
見狀,最開始說話的少年連忙上前幾步,把岑美玲扶起來,“舅媽!你沒事吧?”
聽見聲響,圍坐在少女身邊的人,也急急趕過來。
少年氣憤不已,正要動手。
接觸到慕念辭冰冷無情,帶著殺意的視線,一瞬間僵在原地。
“夠了!慕念辭,誰叫你跟媽媽這麼說話的?”開口說話的是位中年男人,麵上一本正經,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肅。
如果是霸占慕念辭身體的那個野鬼在看見司父這個樣子,肯定會被嚇住,但這可是慕念辭,這副身體原本主人的慕念辭。
“你在教我做事?”慕念辭看向他,眼神又寒又冷。
她活這麼久,沒人敢對她大呼小叫、教她做事。
才離開自己身體兩年,這些人越來越放肆了。
司父被她一眼掃過,頓時全身起一層雞皮疙瘩,下意識想要退縮。
想了想,這不對啊,明明自己才是長輩,被一個小輩嚇唬住了,這小輩還是自己女兒,這算什麼事?
司鈺瑩緩過勁來,剛想上前兩步,卻被司父拉住。
司父麵無表情:“行了,慕念辭,這場葬禮就絕了我們之間的緣分,從此以後,我們再也不是父女,而你也不是我司家人。”
司父這話一出,全場人眼前一亮。
司家是南城豪門,多一個人就意味著財產要多分一份,現在少個人,分到每人手上的財產自然要多一些。
慕念辭看著司父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隻淡淡瞥過一眼,“我又不稀罕,不過...”
她頓了頓,嘴角微勾,含著惡意的笑,“我看你山根低陷,鼻梁低平,顴骨凹陷,人中短窄,你這種就是典型的無兒無女,斷子絕孫麵相。”
慕念辭這話說得一本正經,卻叫司父臉色一變,司母臉色更是變得極快,驟然變得尖刻,當下怒聲:“誰給你的膽子給長輩這麼講話?”
“長輩?你們也配?”慕念辭不屑。
她活著的時候,南城都沒有司家這東西。
說罷,慕念辭孑然一身離開司家。
岑美玲看著她轉身離開的背影,氣得險些說不出話來。
“果然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幸好跟她斷絕關係了。”少年冷哼一聲,“真晦氣!”
“行了,彆說了。”司父沉聲開口,乾脆地終止了這個話題,“五天後就是慕家老爺子的大壽,你們準備準備。”
司家四口不知道的是,在慕念辭踏出靈堂的瞬間,周圍還是無風自動,連帶著周遭的氣溫似乎也變得冷了兩分。
陰影處,似有東西在窸窸窣窣的聲音在討論。
“她走了,她終於走了。”
“這個家終於是我們的了,嘻嘻嘻。”
“嬉皮笑臉乾什麼?你們都沒認出她是誰嗎?她回來了,我們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