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大夏人。
出生在一個廣東平遠縣,一個普通農民家裡,廣東地區連年戰亂,更是讓我貧困的生活雪上加霜。
父親從小不識一個大字,卻總說,讀書人要有骨氣。
兒時家境貧困,他卻請教我寫字,第一課不是“人之初”,而是“天地有正氣”。
我有著客家人的樸素沉穩,也有著客家人的錚錚鐵骨和愛國熱情。
十歲那年,我看見幾個洋人當街毆打一個賣菜的農夫,隻因為他的扁擔不小心碰到了洋人的皮鞋。
被活活打死……
我呆呆地看著。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
山河破碎,國難當頭,光有骨氣不夠。
我不停地問自己:
大夏會亡嗎?
大夏會亡嗎?
我不知道。
我再無心情讀書,於是我決定投筆從戎,懷揣著滿腔熱血考入黃埔軍校,立誌為國家之富強,民族之統一奮鬥終身!
開學那天,?政治部主任周先生問我們為什麼來當兵。
有人喊“報效國家”,有人說“光宗耀祖”。
我站在隊列裡,想起那個被洋人踹斷肋骨的農夫,想起父親書房裡那本被蟲蛀了的《正氣歌》。
“報告!我想讓老百姓能挺直腰杆活著!”
周先生深深看了我很久,拍了拍我的肩膀,“記住你今天的話。”
後來我參加各種大戰屢立戰功,被戰友們稱之為“書生悍將”,他們都說我前途不可限量。
我對此嗤之以鼻,我不求升官發財,但求中華無恙。
足矣。
後來敵寇大肆入侵,軍中傳言我們要和敵寇決一死戰了。
期待中又有些忐忑……
那一天,終於要來了。
“此去倘能生還,固屬萬幸,如有不測,亦勿悲戚,但好好撫養兒女,孝奉翁姑。”
軍人保家衛國乃天職,我給妻子留下一封遺書,轉身離去。
上級給我的任務是“死守寶山城”,掩護在羅店作戰的主力。
八月三十日,當我到寶山之時,這裡經過櫻山陸軍、海軍、空軍破壞變得斷壁殘垣、麵目狼藉。
匆匆巡視一圈,我有了一個基本判斷:
如果不發生意外的話,這裡就是我的殉國之所……
但,倭寇不滅,何以家為?
上司要我突圍。
我抗令了。
“你是哪的人?”
“報告!江西人李強!”
“你呢?”
“報告!我是貴州的!”
“山東人!”
“廣東人!”
“報告!河南人!”
……
“弟兄們,寇犯我大夏以來,無惡不作,我們前麵的東北華北現已淪陷!”
“今天我子青與各位,守衛的是寶山,扞衛的是國土!”
“人在,城在!”
……
1937年9月7日,寶山城。
清晨,硝煙未散。
城上,彈孔密布,磚石剝落,焦黑的痕跡訴說著戰爭的慘烈。
城下,櫻山軍的屍體堆積如山,空氣中彌漫著血腥與焦臭。
城內,大夏守軍僅剩二十餘人。
——
“營長,彈藥統計出來了。”
副官李強拖著一條被炸傷的腿,踉蹌著走進臨時指揮所——一座被炸塌半邊的民房。
屋內,姚子青正伏在桌前,借著微弱的晨光,用鉛筆在地圖上勾畫防線。
“說。”
“步槍子彈,每人……不到五發。”
“手榴彈,還剩三十餘枚。”
“重機槍……隻剩一挺,子彈不足兩百。”
“迫擊炮……沒了。”
“糧食……”
李強頓了頓,聲音沙啞。
“糧食,已經斷了。”
姚子青手中的鉛筆微微一頓,隨即繼續在地圖上劃著,沙啞說道。
“知道了。”
李強沉默片刻,低聲道:
“營長,援軍……真的不會來了嗎?”
姚子青抬起頭,目光平靜。
“嗯。”
“長官,我們會死嗎?”
姚子青未語,抬起頭看向遠方。
那是戰火外一片的生長的綠色嫩芽。
在初升太陽下真的很美。
朦朧中,他看成了老家的木棉花。
母親拉著他的手,他開心的把花扯下來戴在母親發上……
他就想有一天呀,大夏永定,百姓安康,自己閉著眼睛躺在老家的地上,嗅著花香,聽著鳥叫,依偎在母親的懷裡……
那時候的天空沒有硝煙,一定很藍很藍。
這個夢想,會實現嗎?
會的。
“轟!”
炮彈如雨點般砸落,磚石飛濺,煙塵四起。
可是二人都沒有過多驚訝。
這一天終究會來的,他們都知道。
“大夏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