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抉擇與遠行
書房內，空氣仿佛凝固了。
青銅盒子靜靜躺在書桌上，散發著冰冷而詭異的氣息，像一隻沉默的眼睛，窺視著房間裡的每一個人。
“坐標……誘餌……”蘇沐薇臉色發白，下意識地抓緊了林凡的手臂，仿佛這樣就能將他留住，“這明顯是個陷阱！林凡，你不能去！”
她無法想象，修為儘廢、重傷未愈的林凡，如何去麵對那連鬼醫都隻是外圍成員的、更加神秘恐怖的“幽冥殿”？這無異於自投羅網！
韓清雅也麵露憂色：“林先生，沐薇說得對。雲城地處邊陲，情況複雜，各方勢力盤根錯節，更有許多科學難以解釋的詭異傳說。您現在的狀態……實在不宜冒險。我們可以從長計議，等您身體恢複……”
林凡沒有說話。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冰冷的青銅盒麵，感受著其中那絲微弱卻如芒在背的精神印記。它像是一根無形的線，牽扯著他，也仿佛在嘲笑著他此刻的虛弱。
他內視著體內那如同廢墟般的經脈，感受著那絲微弱得隨時可能熄滅的真氣。修為儘廢，這是他兩世為人前世天才醫生，今生閻羅傳人）都未曾經曆過的低穀。這種無力感，幾乎要將他的驕傲和意誌碾碎。
但是……
他抬起頭，目光掃過蘇沐薇寫滿擔憂的臉龐，看向窗外蘇家寧靜祥和的庭院。這份寧靜，是他幾乎用命換來的。可如果“幽冥殿”的威脅不除，這份寧靜又能持續多久？鬼醫臨死前那充滿怨毒的“幽冥殿”三個字，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所有人的頭頂。
他不能等，也等不起。誰也不知道“幽冥殿”下一次的出手會在何時，以何種方式。被動防禦，隻會重蹈覆轍。
更何況，那柄救了他性命的青色古劍，似乎也與雲城方向隱隱有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呼應。還有父母血仇背後可能隱藏的更深的秘密……這一切，都像是一張無形的大網，推動著他，必須向前。
“我必須去。”林凡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林凡！”蘇沐薇急得眼圈又紅了，“你現在連走路都困難，怎麼去？去了又能做什麼？”
林凡看著她，眼神複雜，有愧疚，有不舍，但更多的是決然。他輕輕握住她的手，感受著她掌心的冰涼和顫抖。
“沐薇，我知道你擔心我。”他緩緩道，語氣前所未有的柔和，“但有些路，必須走。有些敵人，必須麵對。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危險潛伏，而自己卻龜縮一隅，等待著不知何時會落下的屠刀。”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那青銅盒子和一旁的青色古劍：“而且，這未必不是我的機緣。《金屑秘錄》中記載，某些極陰之地，也可能孕育著至陽之物。雲城地處西南，傳聞多奇詭，或許……那裡有我恢複修為，甚至更進一步的契機。”
這並非完全是安慰。醫道講究陰陽平衡，物極必反。鬼醫一脈修煉至陰邪功，其活躍之地，反而有可能存在與之相克的天材地寶。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快恢複實力的可能。
蘇沐薇怔怔地看著他，看著他眼中那熟悉的、一旦決定便九頭牛也拉不回的執拗，看著他蒼白臉上不容動搖的決心。她知道，自己攔不住他。就像當初他執意要追查到底，直麵鬼醫一樣。
淚水無聲地滑落，但她沒有再出言反對，隻是用力地反握住他的手，仿佛要將自己的力量傳遞給他。
“需要……多久？”她哽咽著問。
“不知道。”林凡搖了搖頭，“也許很快，也許……需要一段時間。”前途未卜，他無法給出承諾。
韓清雅看著這對相視無言的夫妻，心中暗歎一聲，知道自己再勸也無用。她沉吟片刻，開口道：“林先生既然心意已決，我韓家會儘力提供幫助。我們在雲城有一個隱秘的聯絡點，負責人叫吳老，是爺爺當年的舊部，絕對可靠。您到雲城後，可以聯係他。另外，關於這個青銅盒子，以及‘幽冥殿’在雲城活動的更多情報，我會立刻讓家族加緊收集，儘快傳給您。”
“多謝韓小姐。”林凡真誠道謝。韓家的支持，無疑是他此行的重要助力。
接下來的幾天，蘇家彆墅籠罩在一種壓抑的離彆氛圍中。
林凡不再臥床，他開始強迫自己進行最基礎的康複訓練。每一次站立，每一次邁步，都伴隨著鑽心的疼痛和巨大的虛弱感，汗水常常浸透他的衣衫。但他咬著牙，一聲不吭，隻是日複一日地堅持著。
同時，他將自己關在書房裡，憑著記憶，將《金屑秘錄》中關於各種毒物、蠱蟲、邪術的記載，以及相應的辨識和克製之法，儘可能詳細地整理出來，留給蘇沐薇和阿傑。他又開出了數張藥方，有針對他目前傷勢調養的，也有為蘇家核心人員準備的強身健體、防範暗算的方子。
他還利用蘇家搜集來的藥材，不顧身體虛弱，強行煉製了一批效果更強的破邪粉、解毒丹和療傷藥，分發給阿傑和即將隨行的精乾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