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第三章聆聽脈動,輪回共鳴
噬界之蛭那貪婪而警告的神念波動,如同汙濁的潮水般湧來,試圖侵蝕林凡的心神,卻在他那如同古井深潭般的道心麵前,撞得粉碎。林凡對其威脅置若罔聞,他的全部心神,已然沉浸入一種玄妙的境界——聆聽。
他並非用耳,而是以自身不空因果之道為弦,以輪回意誌為指,輕輕撥動著這片瀕死星域那殘存的、微弱的“存在之音”。
他“聽”到了岩心界本源那斷斷續續、如同風中殘燭的“心跳”。那搏動沉重而痛苦,每一次跳動都仿佛用儘了全力,卻又被那噬界之蛭的血管觸須強行抽走大半生機,使得下一次跳動更加艱難、更加微弱。這心跳聲中,蘊含著世界初開時的懵懂,萬物繁衍時的喜悅,文明興起時的輝煌,以及……如今被吞噬、走向終結的無儘悲慟。
他“聽”到了世界內億萬生靈那彙聚成流的絕望祈願。有母親緊抱孩童的低泣,有戰士麵對魔物時不甘的怒吼,有老者仰望灰敗天空時無聲的歎息……這些意念微弱如塵,卻密密麻麻,如同星火,在絕對的黑暗中倔強地閃爍,共同構成了一曲悲壯而蒼涼的求生挽歌。
他更“聽”到了這片天地法則那瀕臨崩斷的“哀鳴”。山河靈脈在枯萎,秩序鏈條在瓦解,連最基本的元素循環都趨於停滯。整個世界的“存在”概念,正在被那噬界之蛭強行從“活躍”拖向“死寂”,如同一個鮮活的生命被一點點抽乾血液,淪為冰冷的標本。
種種聲音,悲愴、絕望、微弱,卻又帶著一種不肯屈服的韌性,如同無數細小的溪流,彙入林凡的心湖,與他那曆經磨難而不磨的“不空”信念,產生了深深的共鳴。
“聽到了……”林凡輕聲自語,眼眸之中,倒映出那龐大暗紅陰影之下,無數細微卻真實存在的“生”之光點。
噬界之蛭見林凡不僅不退,反而氣息變得愈發幽深難測,那布滿螺旋紋路的吸盤中傳出躁動不安的意念:“裝神弄鬼!既然找死,便成為吾之資糧吧!”
它不再猶豫,數條最為粗壯的、如同巨型血管般的暗紅觸須猛地從世界壁壘上抽出,帶著吞噬萬靈的恐怖吸力,如同毒蟒出洞,朝著林凡狠狠刺來!觸須未至,那股專門針對生命本源與存在概念的掠奪意韻已然降臨,要將林凡連帶其周身虛空一同“汲取”乾淨!
麵對這合道中期領主的含怒一擊,林凡依舊沒有施展驚天動地的神通。他隻是緩緩抬起了右手,掌心向上,五指微張,仿佛要托住什麼無形之物。
“爾等歸墟之屬,隻知掠奪,不知傾聽。”
“今日,便讓這被爾等視為食餌的世界,這被爾等漠視的眾生之念……”
“親口告訴你們——”
“何為不屈!何為輪回!”
他掌心之中,那由聆聽而來的世界悲鳴、眾生祈願、法則哀歎……所有微弱的聲音,在他輪回之道的統合與放大下,轟然共振!
嗡——!!!
一股無形無質,卻仿佛源自宇宙本初“生”之渴望的磅礴意念洪流,以林凡為中心,驟然爆發開來!這洪流並非能量,也非法則攻擊,而是純粹的、凝練到極致的存在意誌!是岩心界殘存的本能反抗!是億萬物種求存的集體呐喊!
這股意念洪流,與噬界之蛭那掠奪一切的觸須狠狠撞在一起!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種更加本質的、概念層麵的激烈衝突!
噬界之蛭那無往不利的“汲取”之力,撞上這凝聚了一界殘念的“不屈”洪流,竟如同遇到了克星!它的觸須劇烈震顫,其上的吸盤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堵塞、撐裂,那掠奪生機的進程被強行中斷、逆轉!
“什麼?!!”噬界之蛭發出了驚怒交加的精神咆哮。它感覺到,自己不僅無法從林凡身上汲取到任何東西,反而那原本被它牢牢壓製、即將吞噬殆儘的岩心界本源意誌,竟在這一刻被對方引動,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反抗力量!那微弱的世界心跳,如同被注入了強心劑,搏動陡然變得有力起來!
“不可能!區區殘界意誌,螻蟻之念,怎能反抗吾?!”它瘋狂催動力量,更多暗紅觸須從世界壁壘上揚起,如同狂舞的魔蛇,要將林凡連同這股突如其來的反抗意誌一同撕碎、吞噬!
然而,林凡的“聆聽”與“共鳴”並未停止。他立於意念洪流的中心,仿佛化為了岩心界最後的代言人。他引導著那彙聚而來的眾生之念,並非硬碰硬地對抗,而是如同最精妙的導流術,將其導入岩心界那瀕臨崩潰的法則網絡之中!
“以眾生之願,重燃界心之火!”
“以輪回之序,再續天地之脈!”
隨著他的道言,奇跡發生了!
岩心界那灰敗的大地上,乾涸的河床深處,竟有點點靈泉重新湧出!枯萎的山林之間,頑強的嫩芽破開死寂的土壤!天空那厚重的陰霾,被道道微弱卻真實的秩序之光刺破!無數瀕死的生靈,感覺一股溫暖而堅韌的力量湧入體內,驅散了那如影隨形的衰竭感!
整個世界,仿佛從一場漫長的噩夢中,開始了艱難的蘇醒!而那噬界之蛭,則感覺自己吸附的“食餌”正在變得“紮嘴”,甚至開始“反噬”!它那依賴吞噬世界心跳而存在的力量體係,受到了根本性的動搖!
“不!這是我的食物!!”噬界之蛭徹底瘋狂,龐大的身軀劇烈扭動,要將整個岩心界連同林凡一起碾碎!
但此刻,林凡的眼中閃過一絲冷芒。時機已到!
他並指如劍,引動著那已然被喚醒、並初步融入輪回意韻的岩心界殘存力量,化作一道並非攻向噬界之蛭本體,而是斬向其與岩心界本源之間那無數汲取通道的……輪回之刃!
“斷爾汲取之根,還此界……自由心跳!”
第十一卷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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