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馬三仙的敘述,杜敬德的眉頭越皺越緊。若不是對方手中的玉佩與自己的明顯同源,他幾乎要認為這些人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所以,我們相信您就是玉佩選擇的新宿主。”馬三仙最後總結道,“您是否最近經曆過什麼...不尋常的事情?比如記憶空白,或者突然獲得了原本不了解的知識?”
杜敬德身體微微一震。確實,這幾周來,他時不時會有種奇怪的感覺——某些醫學難題的解決方案會突然浮現在腦海中,仿佛他早就知道答案;有時他會無意識地在紙上畫出奇怪的符號;甚至有一次,護士發現他在深夜用一種從未聽過的語言說夢話。
“就算我相信你們說的,”杜敬德謹慎地選擇著措辭,“我能做什麼呢?我隻是個醫生,不是什麼拯救世界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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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秀英向前傾身:“杜醫生,根據我們的研究,‘河流係統’不僅涉及物理學和能量學,更與生命本身息息相關。我們相信,真正掌控那個係統需要醫學,特彆是中醫學關於人體能量場的理解。”
“而且,”黃成金補充道,“玉佩選擇了您,一定有它的理由。您是否願意來我們的實驗室,親眼看看那個裝置?”
杜敬德沉思良久,最後點了點頭:“好吧,我跟你們去。不過在此之前,我必須確保醫院的工作安排妥當。”
兩個小時後,杜敬德隨馬三仙一行人來到了老龍嶺水壩下的秘密設施。一進入那個龐大的地下空間,杜敬德就被中央那台巨大的裝置震撼了。
更讓他驚訝的是,他胸前的玉佩開始發出柔和的藍光,與裝置的脈動頻率一致。同時,無數陌生的知識和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湧入他的腦海——符號的意義、能量的流向、控製台的功能...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
“我想...我知道該怎麼操作這個係統了。”杜敬德輕聲說,不自覺地走向主控製台。
馬三仙等人交換了一個驚喜的眼神,緊隨其後。
杜敬德的手指在控製台上輕快地移動,調出了一係列眾人從未見過的界麵。“這裡的能量流動有多處阻塞,就像人體經絡不通一樣。如果不疏通,下一次能量峰值到來時,係統很可能會崩潰。”
他快速輸入一連串指令,屏幕上的能量流圖立刻發生了變化,原本幾處閃爍的紅色警告變成了穩定的綠色。
“太神奇了!”徐路生驚歎道,“我們花了幾個月都沒搞懂這個子係統,您幾分鐘就解決了!”
杜敬德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議:“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自然而然就知道該怎麼做。”
就在這時,整個設施突然劇烈震動起來,警報聲大作。
“怎麼回事?”馬三仙問道。
胡迪查看監控屏幕,臉色大變:“是潮汐會的殘餘勢力!他們突破了外圍防線,正在向主控室趕來!”
張麻子立刻組織防禦:“大家找掩護!他們一定有武器!”
杜敬德卻異常鎮定,他的手指在控製台上飛舞:“不必擔心,這個設施有自我保護機製。”
話音剛落,一道道能量屏障在入口處升起,將入侵者阻擋在外。同時,設施內的通訊係統自動啟動,傳來了入侵者驚慌的聲音:
“老大,我們動不了了!有種看不見的力量把我們固定住了!”
杜敬德微微一笑:“他們現在被束縛在原地,二十四小時內無法移動。足夠警方趕到逮捕他們了。”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杜敬德,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到玉佩選擇宿主的意義。
馬三仙深吸一口氣:“杜醫生,您剛才使用的功能,我們甚至不知道它們的存在。”
杜敬德看著自己的雙手,眼神複雜:“我也不清楚我是怎麼知道的。但更重要的是,我發現這個係統有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他調出一個隱藏界麵,上麵顯示著一幅令人不安的圖像——虛空中,無數扭曲的陰影正在撞擊一道無形的屏障,而屏障上已經出現了細微的裂痕。
“這就是葉小姐提到的‘虛空吞噬者’。”杜敬德沉聲道,“它們正在試圖突破屏障,而‘河流係統’的能量已經不足以阻擋它們了。”
柳月害怕地問:“如果它們突破屏障,會發生什麼?”
杜敬德沉默片刻,然後給出了一個讓所有人毛骨悚然的答案:
“現實結構的徹底崩解。時間、空間、物質、能量...一切都會失去意義,如同從未存在過一樣。”
實驗室裡一片死寂,隻有裝置發出的低沉嗡鳴聲和屏幕上的警報閃爍提醒著時間的流逝。
“現實結構的崩解...”杜鵑重複著這個可怕的詞語,“這意味著不隻是生命的毀滅,而是整個宇宙的終結?”
杜敬德凝重地點點頭:“從這些數據來看,我們的宇宙隻是多重現實中的一個。虛空吞噬者是現實之外的存在,它們渴望進入有序的宇宙,將其同化為虛空的一部分。”
馬三仙緊握拳頭:“那我們該如何阻止它們?”
杜敬德調出更多數據:“‘河流係統’實際上是一個多維穩定裝置,它通過引導地脈能量來加固我們宇宙的現實結構。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裝置的核心部件已經老化,效率大大降低。”
他指向屏幕上的一個複雜結構:“最關鍵的是這個‘現實錨’,它負責生成和維護屏障。但根據數據顯示,它已經運行了超過一萬年,能量即將耗儘。”
“一萬年?”黃成金驚訝地推了插眼鏡,“這意味著建造這個裝置的文明至少存在於一萬年前!”
杜敬德點點頭:“而且他們預見到了今天的危機。看這裡——”他放大了一組符號,“這是關於‘最終解決方案’的記錄:當錨點老去,唯有通過意識與能量的融合,才能重燃屏障之火。”
白秀英若有所思:“意識與能量的融合...這聽起來很像萱萱曾經提到的‘同化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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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杜敬德胸前的玉佩再次發出強光,葉萱萱的影像重新出現在眾人麵前。但這一次,她的形象更加清晰,幾乎與真人無異。
“你們已經發現了真相。”葉萱萱的影像說道,聲音不再縹緲,而是充滿力量,“我是葉萱萱,但也不全是。我是無數代守護者意識的集合體,我們一族世代守護這個秘密,等待最終時刻的到來。”
馬三仙激動地走上前:“萱萱,你還活著嗎?”
影像溫柔地看著他:“在我的意識與玉佩融合的那一刻,我就成為了更大的存在的一部分。我的個體性正在慢慢消融,但我的愛與記憶依然存在。”
她轉向杜敬德:“杜醫生,作為新任宿主,你必須做出選擇。要重啟現實錨,需要巨大的能量和意識犧牲。有兩個選擇:一是由你獨自承擔代價,如同曆代宿主所做的那樣;二是由多人分擔代價,但成功率較低。”
杜敬德平靜地問:“代價是什麼?”
“存在本身的消解。”葉萱萱的影像回答,“就如同你之前經曆的那樣,但這一次將是永久的、徹底的。不會有人記得你,你的所有痕跡都會從現實中抹去。”
實驗室裡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這個選擇的沉重所震撼。
杜敬德環視在場的每一個人,然後微微一笑:“我早已做出了選擇。當我第一次按下確認鍵時,我就知道這條路沒有回頭。我是醫生,拯救生命是我的天職,無論代價有多大。”
“不,還有另一種方式。”馬三仙突然說道,“杜醫生,您剛才不是說多人分擔代價嗎?讓我們一起來承擔。”
白秀英立即點頭:“是的,我們是一個團隊,應該共同麵對。”
張麻子、胡迪、杜鵑、黃成金、徐路生、柳月紛紛表態支持。
葉萱萱的影像看著眾人,眼中閃爍著感動的光芒:“你們確定嗎?即使是分擔,代價也是巨大的。每個人的存在都會被部分抹去,你們會失去一部分記憶、一部分人際關係、一部分自我。”
“如果世界都不存在了,保留那些又有什麼意義呢?”杜鵑輕聲說,“我願意。”
其他人也紛紛表示同意。
杜敬德感動地看著大家,然後對葉萱萱的影像說:“看來我們有了共識。”
葉萱萱的影像點點頭:“很好。但要成功,我們需要完全同步我們的意識。杜醫生,請您將手放在主控製台上。其他人,請手牽手,形成回路。”
眾人按照指示行動。當最後兩個人手牽手完成回路的瞬間,一股強大的能量流經每個人的身體,他們的意識開始奇妙地融合在一起。
在這種融合狀態中,他們看到了彼此的記憶與情感:馬三仙對葉萱萱的思念與愧疚,白秀英對知識的渴求,張麻子對過去的救贖,胡迪對真相的執著,杜鵑對正義的堅持,黃成金對未知的好奇,徐路生對創新的熱情,柳月對生命的尊重,以及杜敬德對救治眾生的使命感。
所有這些情感與記憶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強大的力量,注入到“河流係統”中。
杜敬德作為主導者,引導著這股力量流向現實錨。在他的感知中,現實錨如同一顆衰弱的心臟,而他們的集體意識則是新鮮的血液,讓它重新強有力地跳動起來。
屏幕上的數據顯示,屏障正在快速修複,虛空中的那些陰影開始後退,它們的撞擊變得越來越無力。
“成功了!”徐路生歡呼道。
但就在這一刻,異變突生。一股強大的反衝力從係統中爆發出來,擊中了每一個人。他們被震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杜敬德艱難地爬起來,發現其他人也都無恙。他們看向主屏幕,欣慰地看到屏障已經完全恢複,虛空吞噬者正在消散。
“我們成功了...”馬三仙喃喃道,然後他突然僵住了,“杜醫生呢?”
眾人環顧四周,發現杜敬德不見了。同時,他們注意到彼此身上的一些微妙變化——馬三仙發現自己手腕上的疤痕消失了;白秀英不記得自己曾經害怕黑暗;張麻子忘記了自己童年的寵物名字;胡迪發現自己不記得大學的入學日期;杜鵑想不起自己學會騎自行車的那一天;黃成金忘記了自己的初戀;徐路生不記得自己第一次使用電腦的情景;柳月發現自己忘記了一首曾經最愛的歌。
他們都失去了一部分記憶,一部分自我。
而杜敬德,付出了最大的代價——他徹底消失了,不僅從現實中,也從每個人的記憶中。
“我們...為什麼在這裡?”馬三仙困惑地看著四周,“實驗結束了嗎?”
其他人也同樣茫然,仿佛剛剛從一場夢中醒來,卻記不清夢的內容。
隻有主屏幕上的一行小字,默默地記錄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現實錨已重啟。向杜敬德醫生及所有守護者致敬。屏障穩定期剩餘:年。”
三個月後,馬三仙的團隊已經基本掌握了“河流係統”的運作原理。在杜敬德“離開”後——在眾人的記憶中,杜醫生是因個人原因突然辭職去了國外——他們依靠他留下的筆記和數據,繼續維護著係統的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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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馬三仙在整理檔案時,發現了一本陌生的筆記本。封麵上沒有署名,裡麵是密密麻麻的醫學筆記,間或夾雜著一些關於“河流係統”的圖解和分析。
“這是誰的筆記?”他問團隊其他人,但沒有人認得。
更奇怪的是,筆記的最後一頁寫著一句話:“存在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選擇成為什麼樣的人。——杜”
“杜?”馬三仙喃喃道,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悲傷,卻不知為何。
與此同時,在城市另一端的杜氏醫院,一位年輕的醫生正在查房。他胸前的名牌上寫著“住院醫師杜明宇”——杜敬德的兒子,如今已完全不記得父親的存在。
在檢查一位重症病人時,杜明宇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治療方案。他下意識地按照那個方案調整了用藥,病人的情況立刻開始好轉。
“杜醫生,您真是太厲害了!”護士欽佩地說。
杜明宇微微一笑,不自覺地摸了摸胸前佩戴的一枚古樸玉佩——那是他從母親的遺物中找到的,卻想不起它的來曆。
“隻是突然有了靈感。”他輕聲說,目光望向窗外遙遠的山巒,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使命感。
在某個超越常規時空的維度中,杜敬德的意識與無數前代守護者融合在一起,注視著這個他們誓死保護的世界。他們的存在已被遺忘,但他們的選擇與犧牲,卻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悄然綻放,如同永不熄滅的火焰,照亮著人類前行的道路。
而在老龍嶺水壩下的深處,“河流係統”靜靜運行著,它的脈衝與地球的心跳同步,與生命的律動共鳴,守護著這個脆弱而珍貴的現實,直到一萬年後的下一個周期,等待新一代守護者的到來。
現實錨穩定運行,屏障堅不可摧,虛空吞噬者節節敗退。在多重現實的交界處,一絲微笑浮現在已與萬物融為一體的杜敬德臉上。
選擇犧牲,是為了守護更多的選擇;遺忘存在,是為了證明存在的意義。這,就是守護者永恒的悖論與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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