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醫院特殊監護病房,隔音玻璃內外是兩個世界。林晚躺在病床上,身上連接著多種生命體征監測儀器,臉色依舊蒼白,但呼吸平穩悠長,陷入了藥物引導下的深度修複睡眠。各種檢查數據初步顯示,她的身體機能正在緩慢恢複,但長期意識抽取造成的神經與心理創傷,需要漫長的時間來評估和療愈。
玻璃窗外,沈墨池靜靜站立,觀察著數據屏幕上的波動,手中的平板電腦記錄著關鍵指標。他換下了作戰服,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和長褲,肩胛處的繃帶在布料下透出隱約的輪廓,提醒著不久前那場行動的激烈。他的臉色比平時更顯蒼白,但眼神依舊專注而沉靜。
陸延昭的傷勢經過緊急手術處理,子彈被取出,此刻正躺在隔壁病房休息。麻醉效果未完全消退,他陷入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境,礦洞的幽暗、發射塔的冰冷、“基石”的哀鳴、拾荒者瘋狂的囈語交織在一起,最終定格在那句“被標記過”的低語,如同烙印般灼燙。
臨時征用的醫院會議室,成了臨時的證物分析中心。從“觀測站”和自毀的拾荒者身上回收的物品被分門彆類擺放。沈墨池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名拾荒者攜帶的、能夠隔絕信號的金屬盒上。
盒子開啟需要複雜的物理鎖和生物特征雙重驗證,強行破壞風險未知。沈墨池沒有貿然行動,而是利用高精度掃描儀,細致分析其外部結構和鎖芯機製。同時,他對從盒子外部采集到的微量粉塵和纖維進行分析,試圖找到其來源或攜帶者的活動軌跡。
另一邊,技術團隊正在全力嘗試恢複“觀測站”主控係統中未被完全破壞的日誌和緩存數據,希望能找到更多關於“拾荒者”組織架構、其追尋的“源初旋律”實質,以及那危險生體改造技術的來源。
陸延昭在傍晚時分清醒過來。肩部的劇痛在鎮痛泵的作用下變得鈍感,但精神的疲憊感依舊沉重。他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坐在床畔椅子上,正對著平板電腦凝神思考的沈墨池。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給他清瘦的側影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也讓他眼下的青影無所遁形。
似乎察覺到他的視線,沈墨池抬起頭,放下平板,走到床邊,伸手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動作自然流暢。
“醒了?感覺怎麼樣?”
“死不了。”陸延昭的聲音有些沙啞,目光掃過沈墨池肩胛處,“你呢?”
“輕微拉傷,無礙。”沈墨池簡略回答,遞過一杯溫水,看著他慢慢喝下,“林晚情況穩定,還在沉睡。”
陸延昭點了點頭,沉默片刻,問道:“那個盒子……”
“還在分析,結構很特殊。”沈墨池拿起平板,調出掃描圖,“初步判斷,裡麵的東西可能對特定能量場或精神感應極其敏感,需要隔絕保護。”
就在這時,沈墨池的平板收到了技術團隊發來的初步數據恢複報告。報告顯示,“觀測站”在徹底失效前,曾向一個加密坐標持續發送過一段簡短的、重複的定位數據和環境參數,持續時間恰好是陸延昭他們潛入到係統崩潰的那段時間。接收方的坐標經過初步解析,指向公海某片無法精確定位的區域。
同時,對自毀拾荒者皮膚下詭異紋路的初步成分分析也有了結果——那是一種極其微小的、與神經末梢相結合的合成金屬微粒,其技術特征與已知的任何官方或公開研究項目都不吻合,更像是一種高度定製化的、處於實驗階段的禁忌科技。
“他們在向外傳遞信息,並且,他們的技術來源非常可疑,可能擁有獨立於主流科學界之外的研發能力。”沈墨池總結道,將報告展示給陸延昭。
陸延昭看著那個公海坐標,眉頭緊鎖。那片海域向來是各種非法活動的溫床。
第五節:新的序章
夜深了,醫院走廊安靜下來。陸延昭因傷需要留院觀察,沈墨池也沒有離開的打算,隻是在旁邊的陪護床上和衣而臥。
月光如水,灑在病房的地麵上。陸延昭望著天花板,毫無睡意。那名拾荒者的話語和其詭異的下場,林晚蒼白的麵容,公海上那個模糊的坐標,以及沈墨池安靜睡在咫尺之外的呼吸聲……一切都在他腦海中盤旋。
“墨池。”他忽然低聲開口,知道對方一定醒著。
“嗯。”沈墨池果然立刻回應,聲音清醒。
“那個‘標記’……”陸延昭的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有些低沉,“和‘白夜工程’,有關嗎?”
沈墨池沉默了幾秒,才緩緩答道:“不確定。但你的能力源於‘白夜’,對方能感知到異常,這不奇怪。重要的是,他們如何感知,以及這‘標記’對他們意味著什麼。”
他頓了頓,補充道:“等你好些,我們需要再去見一次吳教授。或許,他能提供一些關於‘標記’和‘源初旋律’的線索。”
章末鉤子:病房內重歸寂靜。而在城市的另一端,那間屬於他們的公寓書房裡,被沈墨池帶回來的金屬盒子,在無人觸碰的黑暗中,內部似乎傳來一聲極其細微、幾乎無法被儀器捕捉的……滴答聲。仿佛某種沉睡的機製,正在被遙遠時空外的某個信號,悄然喚醒。新的風暴,已在未知的角落開始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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