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在陸延昭身後合攏,將外界最後一絲聲響隔絕。狹小的金屬空間內,隻有原型機發出的、越來越急促的能量警報聲,以及他自己沉重的心跳。那股被“白噪音”場勉強隔絕在外的尖銳“共鳴”,如同洶湧的潮水,持續不斷地拍打著脆弱的屏障,試圖尋找任何一絲縫隙鑽入。
他背靠著冰冷的梯壁,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左肩的傷口在劇烈的精神對抗下灼痛難忍。便攜監測儀顯示,他周圍的特定頻率場強已飆升到危險級彆,遠超普通環境背景值。這個電梯井,本身就是一個精心設計的共振放大器!
“報告情況。”他對著微型麥克風低語,聲音因強忍不適而沙啞。
通訊頻道裡傳來一陣滋啦的雜音,隨後是隊員斷斷續續的回應:“頭兒……電梯……信號……乾擾強……無法鎖定你的精確樓層……”
通訊也被乾擾了。
他現在是一座孤島,身處未知的樓層,被無形的敵人包圍,手中的“盾牌”隨時可能過載崩潰。
公寓書房內,沈墨池麵前的數個屏幕數據瘋狂跳動。代表陸延昭生命體征的曲線出現劇烈波動,便攜屏蔽場的能量讀數正呈斷崖式下跌,預計剩餘持續時間不足三分鐘!而陸延昭所在的電磁環境數據,扭曲得如同風暴中心。
他立刻切斷了所有非必要運算,將全部資源投入到對陸延昭周圍頻率場的實時分析中。雙手在虛擬鍵盤上化為殘影,試圖找出這個“頻率牢籠”的振蕩核心或薄弱環節。
同時,他強行穩定住自己的呼吸,通過那極不穩定的通訊鏈路,將一段經過壓縮和加密的、基於林晚所繪符號反向推導出的“抗頻序列”數據包,發送至陸延昭的便攜監測儀。
“延昭,接收數據!導入屏蔽場發生器!快!”他的聲音透過雜音,帶著一種罕見的、近乎破音的急迫。這是他目前能提供的,唯一可能的理論支援。
電梯顯示屏上的數字在混亂地跳動,最終定格在一個不存在的“b3”地下三層)後,徹底熄滅。電梯輕微震動了一下,停住了。
陸延昭感受到監測儀的震動,立刻將其與手中過熱的屏蔽場原型機進行物理連接。粗糙的裝置發出一陣不堪重負的嗡鳴,外殼溫度急劇升高,幾乎燙手。但幾秒後,那層搖搖欲墜的“白噪音”場仿佛被注入了新的骨架,雖然依舊劇烈波動,卻奇跡般地穩定了下來,將外界狂暴的“共鳴”再次死死抵住。
能量衰減的速度略微減緩,但警報仍未解除。他獲得了短暫的喘息,但依舊被困在這個金屬棺材裡。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共情能力不再用於被動防禦,而是如同觸須般,小心翼翼地向外延伸,感知這“頻率牢籠”的能量流向。冰冷、非人、帶著一種程序化的精準惡意的情緒底色,如同固定的流水線。但在那一片混沌的惡意中,他隱約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的、不同的“波動”——帶著一絲人類的、緊張的焦躁情緒,來源……在上方?
電梯頂部的通風柵格?
沒有時間猶豫。陸延昭眼神一厲,對兩名雖然受乾擾但仍在頻道內儘力接收信息的隊員下達指令:“乾擾源可能在電梯井上部。準備強攻。”
他收起監測儀,右手拔出配槍,左手反手從戰術靴側袋抽出一把多功能戰術刀,用牙齒咬住刀鞘,露出尖銳的破拆頭。
他猛地躍起,受傷的左肩傳來撕裂般的痛楚,但他毫不在意,右手手肘借助衝力狠狠撞向電梯頂部的緊急出口蓋板!
“砰!”蓋板應聲彈開。
幾乎在同時,上方傳來一聲壓抑的驚呼和急促的腳步聲!果然有人!
陸延昭左手抓住邊緣,肌肉繃緊,利落地翻了上去,落入冰冷、黑暗、布滿纜繩和灰塵的電梯井道。微弱的光線從上方某個檢修口透下,映出前方一個正慌亂沿著維修梯向上攀爬的、穿著維修工製服的身影!
“站住!警察!”陸延昭舉槍厲喝。
那人身體一僵,非但沒有停下,反而爬得更快,同時反手向下方扔下一個巴掌大的、閃爍著藍光的裝置!
陸延昭瞳孔一縮,側身避讓。那裝置砸在下方轎廂頂上,“啪”地一聲脆響,爆開一團耀眼的藍色電火花和更加強烈的頻率乾擾!手中的屏蔽場原型機發出一聲刺耳的尖鳴,指示燈瞬間全滅——過載燒毀了!
巨大的、毫無緩衝的“共鳴”如同重錘般狠狠砸入陸延昭的意識!他眼前一黑,劇痛從大腦深處炸開,持槍的手劇烈顫抖,幾乎無法瞄準。而那名“維修工”已趁機爬進了上方的檢修口,身影消失不見。
“追!”陸延昭強忍著幾乎要撕裂靈魂的痛楚,從牙縫裡擠出命令,自己也踉蹌著抓住維修梯向上攀爬。每動一下,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章末鉤子:當他艱難地爬出檢修口,回到光線正常的一樓樓梯間時,隻看到那名“維修工”衝向安全出口的背影,以及對方倉促間回頭一瞥——那是一張完全陌生的、帶著驚惶與一絲瘋狂的臉。隊員迅速追出,陸延昭卻靠著牆壁滑坐在地,大腦的嗡鳴和劇痛讓他幾乎失去思考能力。他失敗了,讓對方逃脫,屏蔽裝置損毀,而他自己……他低頭,看著自己不受控製微微顫抖的右手,那無處不在的“旋律”依舊在他顱內低回盤旋,仿佛已在他意識的土壤裡,紮下了根。沈墨池焦急的聲音透過恢複些許的通訊傳來:“延昭!回答我!你怎麼樣?”陸延昭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清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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