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閘門墜落聲從前方的通道深處傳來,如同敲響了困獸的喪鐘。後方,非人的嘶吼與急促的腳步聲已近在咫尺,金屬刮擦聲刺耳欲聾,仿佛有什麼扭曲的東西正快速爬行而來。隊員們瞬間依托通道內有限的掩體——突出的管道接口、廢棄的設備箱——組成防禦陣型,槍口分彆指向前後兩個方向,冷汗浸濕了緊握武器的手掌。
陸延昭背靠冰冷的金屬壁,迅速評估局勢。前後夾擊,通道狹窄,缺乏縱深,一旦交火,將是極其慘烈的消耗戰,且巨大的動靜必然引來更多敵人。腕帶能量已不足百分之四十,持續的警報震動加劇了神經的抽痛。
“a組阻截後方!b組嘗試爆破前方閘門!快!”他的聲音在壓抑的通道內顯得格外冷硬。沒有時間猶豫,必須撕開一個缺口。
後方,黑暗中率先衝出的,是兩名身形扭曲、動作卻異常迅捷的“共鳴者”。他們的眼睛閃爍著不祥的紅光,皮膚下隱約可見青色的能量紋路,口中發出無意義的嗬嗬聲,悍不畏死地撲來。子彈擊中他們的身體,爆出粘稠的漿液和火花,卻隻能讓其動作稍滯。
與此同時,b組隊員已在前方閘門的關鍵承重節點安置了微型聚能炸藥。
“引爆!”
“轟!”
一聲沉悶的巨響在封閉空間內回蕩,震得人耳膜發痛。煙塵彌漫,然而當視線清晰,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閘門隻是被炸得微微變形,露出後麵更加厚重的、閃爍著能量屏障的次級防護層!常規爆破無效!
後方的“共鳴者”又倒下了兩個,但更多的身影從黑暗中湧現,其中甚至夾雜著個彆形態更加怪異、如同多種生物組織與機械拚湊而成的怪物。a組的火力防線開始承受巨大壓力。
就在這絕望的關頭,陸延昭猛地按住劇痛欲裂的太陽穴。並非因為受傷,而是他體內那個敏感的“標記”,在周圍濃烈的“回響”頻率場和生死危機的雙重刺激下,竟不受控製地劇烈共振起來!一股遠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龐大、混亂的意識流,如同決堤的洪水,強行衝入他的腦海!
不是單一的“指揮家”意誌,而是這艘船上所有被禁錮、被扭曲的意識的痛苦哀嚎,是所有失敗實驗品的絕望嘶鳴,是那冰冷係統本身的無情律動!無數碎片化的景象、聲音、情緒在他意識中爆炸——
·培養槽中搏動的怪異組織……
·林晚在淡藍色凝膠中無聲的祈求……
·霍恩海姆教授演講台下呆滯的眼神……
·一個隱藏在船體最深處、被無數管線與能量包裹的、模糊的“核心”……
“啊——!”陸延昭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單膝跪地,視覺和聽覺瞬間被剝奪,隻剩下那片意識的混沌風暴。
“頭兒!”隊員驚呼,試圖上前攙扶。
“彆碰我!”陸延昭抬手阻止,聲音嘶啞。在這極致的痛苦中,某種奇異的變化發生了。他不再被動承受,而是憑借強大的意誌力,開始強行引導、壓縮這股失控的共鳴能量!他將那些混亂的意識碎片,那些痛苦的頻率波動,以自身為放大器,猛地向著前後兩個方向的敵人,無差彆地傾瀉而出!
這不是精準的攻擊,而是最原始、最狂暴的精神風暴!
衝在最前麵的幾個“共鳴者”身體猛地僵住,眼中的紅光如同接觸不良的燈泡般瘋狂閃爍,隨即抱頭發出淒厲的慘叫,仿佛承受著比肉體傷害更甚的痛苦。就連那些形態怪異的合成怪物,動作也出現了明顯的混亂和自相殘殺!
前方閘門後的能量屏障,也在這無序卻強大的頻率衝擊下,泛起了劇烈的不穩定漣漪!
這突如其來的、源自敵人自身力量的“反噬”,瞬間打亂了對方的陣腳。後方敵人的攻勢一滯,前方屏障也出現了短暫的削弱。
“就是現在!集中火力,攻擊屏障波動點!”陸延昭強撐著幾乎要炸裂的意識,嘶聲下令。
b組隊員立刻調轉槍口,所有能量武器和剩餘的高爆裝備,同時轟向屏障上那劇烈閃爍的區域!
“砰——哢嚓!”
在內外交攻之下,次級防護層終於不堪重負,如同破碎的玻璃般瓦解消散,露出了後麵被炸變形的閘門本體。
“衝出去!”隊長一把架起幾乎虛脫的陸延昭,隊員們交替掩護,迅速從被撕開的缺口處衝過了閘門。
閘門後方是一條向上的維修通道,暫時安全。隊員們快速設立臨時防線,醫療兵立刻給陸延昭注射了高濃度神經穩定劑。
陸延昭靠在牆壁上,臉色慘白如紙,鼻血緩緩淌下,身體因過度透支而不受控製地顫抖。剛才那孤注一擲的共鳴爆發,雖然創造了生機,卻也幾乎將他的精神推到崩潰邊緣。腕帶能量更是驟降至危險的紅色區域。
章末鉤子:他顫抖著手,從貼身口袋拿出那枚存儲著數據碎片的設備,緊緊攥在手心。通道下方,被短暫擊退的扭曲身影再次彙聚,嘶吼聲由遠及近。而在他們剛剛衝過的閘門缺口處,冰冷的機械運轉聲響起,新的、更厚重的防護結構正在緩緩合攏,試圖再次將他們困死在這片區域。他們贏得了一次喘息,卻遠未脫離險境,並且付出了沉重的代價。陸延昭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通道上方未知的黑暗,那個在他意識驚鴻一瞥中看到的、位於船體深處的“核心”,如同噩夢般烙印在他的腦海裡。必須……到達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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